“三王府刚搬完那会儿,永宁伯给庄王送了些东西去。这事儿小人记得他在陛下跟前说过一回,陛下还让他这个亲舅舅别跟外甥见外。
“可就前几天,永宁伯不是在朝上把老太傅气病了么?那事儿外头都算在了陛下和祺王头上,说是天家爷儿俩置气,却挤兑人家老太傅。中间却连永宁伯的一个字儿都没提。
“小人觉得不对劲儿,就让人去问了问他的事儿。凑巧问到了三王府,听说有箱子东西前些日子被长公主贴身的那个婢女给封起来了,还因此悄悄地打死了一个三王府的仓库管事。”
新帝拧着眉斜着眼看他:“这有什么可问的?”
“那箱子东西就是永宁伯送去的绸缎。除了浮头上的几匹是正常出孝就能穿的,底下的可都是亲王、太子规制的……”冯荆意味深长地看着新帝。
新帝悚然一惊:“可他不是说,是废太子要给自己的儿子开路……”
讶然停住,不由自主地看向宫殿门口,那是永宁伯刚刚离开的方向。
“他要是光拿自己的外甥换平安也就算了,可小人听着,他接着就跟您要兵权……还说什么要去帮着节制桓王,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想去桓王跟前哭,挑拨着大军反了,回过头来再谋个什么……”
冯荆嘀嘀咕咕地说着,听着匪夷所思轻描淡写,可这话却越想越令人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新帝的脸上阴翳愈重,咬牙道:“幸亏你先说了,不然朕真要听了他的一面之词,真跟长安把庄王从三王府要出来,怕第一个先逼得长安翻了脸……”
“这永宁伯跟长公主,说得严重些,那可是杀女之仇。他可巴不得陛下您越讨厌长公主越好呢!”冯荆哼了一声,提醒新帝隋染“失踪”一事,当年还险些被扣在微飏头上。
新帝眯了眯眼睛,结束了关于永宁伯的话题,令人传微飏进殿。
微飏守足了规矩,一丝不苟行了礼,这才站直了身子开口问道:“四哥到底是自尽还是被人谋害?”
“永宁伯说是自尽,我却不大信,已经让人去查了。”新帝看起来,忧愁又哀伤,还隐隐藏着些愤怒。
微飏的目光在大殿里转了一圈,最后看了冯荆一眼,却见他一向放在袖子里的交握双手,这回露在了袖子外面不说,还十指扣在了一处。
“永宁伯那个人,我一向信不过他。先为了名利娶了靖安侯的妹妹,后来却因为太子不高兴,冯夫人就‘病逝’了。
“如今虽说是为了陛下您,把四哥抛在了脑后,也算是尽忠。可就凭他前几天在朝上,公然当着群臣的面儿,拿着老太傅的家事威逼不说,还把四哥又再扯出来,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是想逼着老太傅也出卖四哥一回,还是引着大家伙儿因锦王之死去琢磨东宫里还有一位废太子?这人的居心实在太也可恶!
“如今倒好,这个节骨眼儿上,四哥没了。这便不是三哥您下的手,以后的野史传说,也会变成是三哥您下的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微飏说着话,眼中明晃晃闪过杀气,“他还有脸巴巴地跑来跟您说是四哥自己自杀!”
新帝的脸色越听越难看。
可是看了冯荆一眼,新帝心中轻动,看向微飏,温和地问:“我听说,永宁伯给驰儿送过东西?你让人给封了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