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外头赵歙的声音已经清亮兴奋地响了起来:“太后驾到!”
她竟然这么快得到消息、还赶了过来?!
新帝的脸色陡然又是一变。
俞氏匆匆赶来,自然是赵歙得了微飏传来的消息,即刻便报了她:“宫里有变,难保不是有人要挑拨您和陛下的关系!此事您若袖手旁观,最后说不准就会变成是咱们的黑锅!”
俞氏深以为然。
“说是宫里来人,一脸气急败坏?出什么事了?”俞氏故作不知。
新帝一眼看出她在作态,心里又冷三分,淡淡把事情说了,道:“我正在想,不如让徐氏带着景王回去……”
“你是不是傻了?!”俞氏脱口而出,“你出了事,如今第一个获益的就是她!都中军马都在小三郎手里……”
戛然而止。
行在书房内的其他几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情愿自己刚才聋了瞎了被打晕了变成痴呆了,也不想听见那几句诛心的推测!
“母亲和徐氏,手把手教大了三郎。他不是您二位眼中最合适的人选么?怎么?不让徐氏回去?那怎么办?难道请母亲回去么?”
新帝明晃晃撕下了平日里众人前那层母慈子孝的面纱!
俞氏脸上一时血色全无!
适时地,冯荆往前迈了一步,小声道:“兹事体大……这些日子,不仅陛下和太后、皇后娘娘们,皇侄、皇子,甚至朝中重臣们,因着守灵,哪个不曾在宫里吃浆饮水?
“若是西夏因我欲征伐,而遣了细作前来作乱……还是得陛下亲自回銮坐镇,方能随机应变、雷厉风行……”
宫里传来的明确消息,那不明药物就下在新帝独用的米粮里,可是,冯荆却含糊成了全皇宫。
俞氏面露疑惑刚要质问,就被眼尖的赵歙觑着新帝满意的神情,连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襟。
俞氏才闭上了嘴,便听新帝和缓了声音道:“你这阉奴,倒好见识。看来,此事必要朕亲自回去处置才妥当。”
“那先帝安陵事宜……”俞氏犹豫片刻,问:“不然让小三郎代为主持?”
“然后以太子自居?!”新帝冷冷拒绝,“小三郎值卫皇城,自然要随侍在朕身边。小四郎掌管京畿禁军,此事若果然涉及细作,也少不得他。
“桓王不是在吗?他是长房长孙,又一向孝顺。朕正好成全他的孝心。给先帝安陵一事,交给他主持。
“只是桓王妃乃是异族,怕不熟悉我天朝礼仪。让徐氏留下帮着些吧。”
俞氏目瞪口呆:“那哀家呢?”
“母亲不担心儿子么?难道不想陪着儿子一起回宫?万一儿子真的毒发身亡,母亲难道不想在儿子身边听儿子的遗言?好做个名正言顺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么?!”
新帝狠狠地摔着袖子,大步往后头走去,喝道:“更衣!回宫!”
俞氏整个人都傻了。
还是赵歙轻轻地扶了她的胳膊,一步一歪地慢慢走了出去。
躲在一边尽量减少存在感的邱太医擦着汗,偷偷地看了冯荆一眼。
敢情这位,也是长公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