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妃心里轻轻松了口气,立即命人:“来,给长安公主看座。再沏一碗面茶来。”竟十分体贴的样子。
“公主……”翠微紧张地牢牢“扶住”了微飏的胳膊。
微飏瞟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出息!”反而转身回来,去了俞妃指给她的下首坐了,昂然看着俞妃,单刀直入:“娘娘请直说吧。我进宫之事必定已经众人皆知,想来不少人就等着我去灵堂了。”
“就是因为很多人在看着你,所以,本宫才要跟你聊聊。”俞妃深深地看着她,“最大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如今种种,不过是锦上添花。我就想知道,长安到底想添的是什么花?”
“尘埃落定?锦上添花?”微飏呵呵轻笑,“以前先帝跟我说,别看俞家号称书香门第,其实祖上并不十分教孩子们读书。我那时跟俞妃娘娘不大来往,还不信。今天一看,还是先帝说得对。”
俞妃没控制住自己,翻了个白眼,哼笑一声:“这种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呢?”
“若不是怕我这口舌之争,娘娘也又何必连灵堂都不敢让我直接去呢?”微飏屈指敲敲桌子,不耐烦地告诉她:“您太习惯绕弯子了。我直话直说告诉您,我的态度,现如今,完全取决于您和三皇兄的态度。”
“哦?”俞妃露出一丝笑容,甚至有些得意地瞥了赵歙一眼,身子靠过去,轻声问道:“长安,有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说起来,很简单。”说到这里,微飏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过,俞妃娘娘一个人,只怕是做不了主的。我得跟三皇兄和您,一起说。”
听到这里,赵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果然,下一瞬,俞妃一眼横过去,低低地骂了一句:“真不愧是看了她六年眼色的一条狗!”
微飏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翠微,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斜了赵歙一眼,无比轻蔑。
“你刚才都说了,咱们妇道人家,终究是不该干政的。你有什么话,顶多也就是你我之间说说罢了。你皇兄那里,怕是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俞妃很不愿意让微飏和端王对上。
毕竟,俞妃自己和微飏说话,到了关键环节,一句“我不懂”或者“事关朝政”,就能敷衍搪塞过去。可如果端王对面坐着,那就只能当面答复“可与不可”了。
她不想让“区区”一个小小的微飏,把即将君临天下的母子二人,逼到什么“不得不”的墙角处。
可微飏的底线强硬明确:“我说了,我不能只跟一个人谈。您和三皇兄,缺一不可。”
缺一不可?
那就是说,后宫前朝,这个小娘子,竟然还都想插一脚?!
俞妃心头只觉得一阵怪异。
赏月宴那天夜里,微飏的温顺恭敬,可别是假装的吧?那是要把自己调开?当时端方帝还昏迷着,太子也还没有得到消息,她把自己调开,能有什么好处呢?!
她正愣神,赵歙又往前悄悄迈了半步,压低了声音,附耳道:“想必是,为了那几个人的性命前程……”
那几个人?
哪几个人?!
俞妃看了赵歙的手指往紫宸殿一比划,恍然大悟:小家子气劲儿的!她是为了甄三九、千山和石磐!
这就好办了。
“好。我叫你皇兄来。”俞妃从鼻子里不屑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