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信把自己手里的所有线索和能想到的所有点滴都罗列出来,最后终于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实: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宫里。
那是他的力量达不到的地方。
伤透脑筋的班信只好把审到一半的案卷交给了端方帝。
“你是说,这宫里的事儿,让朕去查?”端方帝恼怒地把卷宗摔在桌子上。
班信苦笑:“事涉宫闱,臣只能查到丹凤门。”
端方帝气得坐在那里缓了半天,自己再把卷宗捡起来,仔细翻看,忽然一皱眉:“你查过的记录里,这里有一个嬷嬷,登记在卫军那里的,是蓬莱殿的人?”
班信迟疑片刻,点点头:“是,这位嬷嬷,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嬷嬷。但几乎每次出宫上香,都在事情的节点之前。实在是……嫌疑比较大……”
“好。朕知道了,你去吧。”端方帝也不想再多说。
倒退两步,班信忍不住问:“阿芥今天没在宫里?”
“哦,在后头跟千山练功呢。你想去看看就去吧。”端方帝低下头去,第二次翻检起案件的边边角角和证词。
班信看了他一眼,欠一欠身,走了出去,直奔殿后。
微飏最近不知道为甚么,忽然对自己的力量有了要求。千山也只好由她。甚至帮着弄了添在四肢和腰背上的沙袋。
这个时刻已经接近微飏每天练功的尾声,所以班信瞧见的便是个大汗淋漓、正在从身上往下卸沙袋的微飏。
班信忍不住皱眉:“青天白日的,便打仗也用不着你去,一个小娘子家家的,练功练得这么狠做什么?”
“万一打仗真就用得着我了呢?”微飏巧笑倩兮,“您别忘了我跟那位西夏皇叔还有个约呢!”
想起李继宗当时的脸色,众人都跟着笑。
班信的心情也松了三分,且跟千山等人说笑,让微飏去盥洗:“我有点事跟你说,你收拾好了过来。”
能大大方方当着千山的面说的事情……
微飏加快了梳洗的速度。不到半刻便顶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让人扛了个美人榻,索性躺在上头,让金声帮她晾头发。
千山则掇了条长凳过来,放在旁边,请班侯坐。班信顺手拉他一把,千山连推辞都不推辞,直接挨着班侯坐下,好奇地打算旁听两个人说话。
先仔细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小歌童,班信笑问:“这就是那个为了他又打架又告状的孩子?”
“我们金声乖巧规矩,就是胆子小点儿,您别吓唬他。”微飏下意识地护犊子。
金声红着脸要站起来给班侯行礼。班信笑着按一按手,让他坐回去:“没事儿。阿芥身边的人,我唯一不熟的就是你,就忍不住问问。她心眼儿好,你归在她名下是福分,安心唱你的歌儿就是。”
连连点着头,金声小心翼翼地又在榻边的小凳子上坐下去,低着头,用了一块大毛巾,认真地一点一点地帮着微飏吸干长发里的水份。
“那个案子……”班信低声说了这半句,顿了顿,再看了金声一眼。
微飏没作声。
明白这就是信得过的意思,班信安了心,轻声把自己查探的结果说了,纠结道:“桩桩件件都指向蓬莱殿,这倒让我觉得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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