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石磐正正经经地给微飏长揖到地行了个礼,微飏也敛衽还礼。宾主之义,到此为止。
甚至都没有专门告诉端方帝一声,石磐就静悄悄地在宫里,再度拥有了一间小小的屋子。
回到蕉叶堂,翠微觉得微飏平静得令她难以理解:“石磐姑姑这算不算,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算。”微飏笑笑,“打一开始,她就是陛下的人。这几年,不过是陛下担心我,所以派了她一个照看我的差事。
“如今我大了,身边也有了你们。陛下却老了,也越发少了贴心贴肺的人。姑姑在宫里半辈子,除了伺候先皇后,就是伺候陛下。
“她在宫里更自在、更有用。比跟在我身边,强。”
翠微无言以对,却郁闷了一天。
但是第二天,翠微却给了微飏另一个说法:“石磐姑姑在其位就该忠其事。陛下的旨意让她来照看您,并没有说她可以随便由着自己的心思就可以走。
“姑姑当年也是在军中待过的。须知令行禁止最是要紧。如今陛下尚未下旨,她就该守在您身边。
“婢子刚得了消息,西华女冠那边说了,您今儿可以过去。婢子已经让小四去了宫里知会姑姑,此事她应该跟着。”
微飏张口结舌。
翠微高高地昂着头走了。
“哇!翠微姐姐太棒了!”春辰傻傻地,只知道给翠微喝彩。
微飏啐了她一口,哭笑不得:“她跑了,你还不快给我梳头?难道还让西华女冠久等我不成?”
西华女冠早就从长公主府搬出来,进了京城南郊长清观清修。邬喻也一样跟着住了进去。
至于长公主府,也在端方帝的示意下,悄悄地锁了门。
微飏抵达长清观时,石磐也赶到了。
微飏有些歉意:“姑姑还真来了?”
“翠微的话说得也有理。”石磐倒也通情达理,“蕉叶堂里都看着我呢,我果然这样没规矩,怕是公主今后身边的人有样学样,都该乱走了。”
微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低头道谢。
“等陛下哪天用得着我的时候,我求个陛下的旨意罢。”石磐如是说。
“不用。我可以做主的。”微飏觉得自己的笑脸都快维持不住了,“您就回去就行。就当是我身边人手够了,姑姑闲得难受吧。”
说完,笑一笑,提着裙子进了长清观。
石磐呆住。
其实,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儿。
翠微很是不满,但此事委实轮不到她说话,冲着石磐屈一屈膝,跟着微飏走了。
“师父……”石蜜恋恋不舍地拽住了石磐的袖子。
石磐看看尚未完全长开的小徒弟,心里极度犹豫,轻轻摸摸她的头,不作声。
“小娘子说过,一心不能二用。您要是放不下宫里,那您就索性回去吧。”石蜜主动伸手抱了抱她,又仰起脸来笑,“反正,小娘子跟陛下永远在一边。那咱们不也一样?”
说的也是。
都在一条船上,管它是宫里还是府里?!
石磐终于放下了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