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时一般,马车悠悠闲闲往前走,绕路西市,买了一包松子糖一包莲花酥、一包腊肉一包烧鹅,这才再度慢慢地回了肃侯府。
“咦?张爷呢?”车进角门,石蜜这才发现,张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了。
虞小四这才低声禀报微飏:“张爷说,有人跟着咱们。他老人家要去瞧瞧,哪个杂碎这么不开眼。”
“嗯。我都到家了,没事儿了。你去接应张爷一下吧。”微飏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果然,到了傍晚,外头传来消息:张幺跟那跟踪的人对了脸,动了狠手。对方重伤,估计抬回去也是个死。
张幺也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虽然不至于丢了命,可接下来也只能躺在床上小声地骂大街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可够张爷熬的了。”石蜜撅着嘴同情张幺,把自己的积蓄掂了掂,拿了一半出来让虞小四给张幺捎去。
虞小四都气乐了:“收回去!有这几个杯水车薪的大钱,你还不如闲着多走几趟去帮着张家伯娘做做家务呢!”
想来也是,张家娘子如今已经七月待产,这一来怕不是要辛苦了。
石蜜点着头把钱又装了回去。
微飏却觉得此事蹊跷:“张爷从来小心。何况,即便是跟踪了我,露了相,也没必要性命相扑。你们去报官,让郭怀卿去查查,这尸首是谁?”
虞小四答应着快步去了。又赶在关坊门之前递进来了消息:“是一个闲汉。郭府尹说,行事风格觉着熟悉。似乎跟那年刺杀小娘子的人有些渊源似的。”
微飏心里狠狠一跳,脸色顿时大变,忙命翠微拿了自己的手令敲开坊门出去:“梁擎在哪?回桓王府了没有?今天都遇到了谁,有没有被人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翠微一看她额头连细汗都冒了出来,二话不说,迅疾去了。
微飏坐立不安地在家里等。
天过定更,翠微满头是汗地回来了:“我见着梁先生了,他没事,就在桓王府。”
微飏这才放松地坐了回去。
石蜜忙递给翠微一大碗水。
翠微咕咚咕咚都喝了,喘匀了气,这才细细说道:“梁先生跟着祺王去了一家酒楼,祺王一转身不见了,他却被一个老朋友留了下来吃酒。
“梁先生说,此事背后必定与锦王有关。说跟公主道歉,想必这是他惹了祸了。”
微飏心里把这事情一转,明白了过来,顿时气得跳脚,发脾气道:“他本事不到家,缀着人被发现露了行迹!人家却以为我跟他是一伙儿的,所以才看见张爷就发了狠!
“不仅如此,他这一闹,还把桓王也拖下水了!明知道自己是废物,他还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张爷要是养好了、没大事儿,还则罢了。不然的话,你看我不打断他一条腿赔给张爷的!”
又冲着翠微喝道:“你就没替我骂他几句?!”
“奴婢把张爷伤重的事儿告诉梁先生了。梁先生跺着脚后悔,然后就开始拍着桌子骂街。奴婢临走的时候,正听着先生怒气冲冲地让人研磨,他要写信。”
翠微看了微飏一眼,对于那句“替她骂几句”的话,压根不拾茬。
那是谁?
那是梁先生。
这世上除了公主殿下您,好似还没谁骂得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