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长而去。
梁擎也不理她,哼一声,大剌剌翘着二郎腿,坐着吃喝完毕才施施然下楼。
掌柜的在门口拦住,陪笑道:“先生,烦您结账。”
“结什么账?记在你们东家账上!”梁擎一听就知道是微飏的手笔。
掌柜的苦兮兮笑:“东家说,今天是您请客。而且说,您要是撒赖,就让小的们扒了您的冠带袍服,尤其不能给您留着鞋……”
“那就给你。”梁擎大大咧咧哼一声,扇子一摆,“爷今儿出门,半文钱没带!
“我还告诉你,我这扇子乃是前唐的古物,上头的字画更是阎司空的大作,价值千金。
“可我就是不给你!来来来,衣冠拿去,靴子也给你!”
三下五除二,只剩了一身白色亵衣亵裤的梁擎,光着脚、晃着折扇,piapia地往桓王府而去。
桓王府在曲江边上。西市到曲江,光靠走路,没有一个半时辰,怕是到不了……
掌柜的满嘴发苦。
虽说东家发了话,让狠狠地把梁先生捉弄一顿,可若真是把梁先生的腿脚走坏了,只怕自己这余生,就只能去漠北挖石头了。
可这梁先生这个气人,他就不服软!你这这,你这拿他怎么办!?
忙招手叫过一个小伙计,附耳吩咐:“赶辆车,跟着,什么时候先生不乐意走了,马上请先生上车。”
又把衣衫鞋袜都给拿小伙计带上,甚至还倒贴了一贯钱:“请先生吃点儿好的。”
然而,梁擎刚出了西市没几步路,周遭的路人还没来得及发现、指点、围观、尾随,已经有人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
“小伙子,你这又是跟谁赌气呢?”
梁擎像是被人一把抽去了懒筋一般,身子一僵,喃喃:“冥爷……”
“记性不错啊!光听声音就知道是我。”声音笑笑的,和蔼极了,“你这是打算出个大名儿么?穿成这样光脚在路上走?”
“嗐,不是被朋友坑了么!”梁擎转过脸来,坦坦荡荡,一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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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梁先生遇上了一个老和尚,穿得破破烂烂的,拉他去吃酒了!”石蜜回来了,气喘吁吁先带来梁擎的消息。
微飏一愣:“他们俩竟还有钱付账不成?”
“不是。他们俩,就路边拦了一辆运菜的车。老和尚说路上顺便帮那菜农念一段平安经。然后就走了。
“快到曲江的时候下来,去了一个小摊子上,帮着人家写了个招牌,换了一壶酒……”
微飏无语扶额:“行。很行!”
挥挥手:“不管他了。说说吧,崔莹怎么样了?”
石蜜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架势:“她们母女俩回到善国公府,才一进门,申氏就被善国公锁进了小佛堂,说这辈子她都甭想出来了。
“崔莹一路上就是哭回去的。善国公吼她是不是想拉着全族陪葬,她哭着认错,跪在地上,磕头磕得脑门上都是血……”
“活该!”微飏哼了一声,抬抬下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