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帝等人一走,京城便油然而生一种放松的感觉。
太子和皇后自是觉得如今已是万事亨通。至于旁人,经历过端方帝的大开杀戒,如今看着太子和皇后的态度,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因着锦王妃一尸两命、锦王殿下大约永远再站不起来,宗室中人都还稍作收敛。
可其他府邸的各位,只等着停灵一个月后,锦王妃的棺椁被运到帝陵陪陵中落了葬,便一头扎进了享受初夏的欢乐海洋。
尤其是一众小娘子们。
长公主殿下从年初开始便身体不适,国子监那边又没有陛下再度发话,女学重开之日尚无定论。
各家各户索性开始安排着小娘子们赏花、游湖、马球、蹴鞠。
寒食清明浴佛节,传灯茶会换新衫。
各大园林寺庙熙熙攘攘,各府的小娘子们倾巢而出。
这其中,玩得最疯的自是马上就要办及笄礼的崔莹和邬喻。
两个人都对桓王有意,两个人的长辈都咬紧牙关不许她二人跟桓王扯上关系。
于是,经常在不同地方碰面的二人,一冲一撞、一长一短,不停地发生龃龉。
而不经意间同在现场的小娘子们,开始被逼着站队。
唯有微飏的两个朋友:况雨霏和郭云筠,每次一旦碰上,都是飞快地表示自己还有其他的事,告辞!
崔莹和邬喻都很生气,不约而同地很想趁着微飏不在京城,狠狠地针对她二人。
可郭云筠身边多了一位姑表妹:窦宓,新任大理寺正卿窦谨的女儿。
窦宓的性子跟郭云筠截然不同,既会说、又敢说、还都懂。尤其是大秦律信手拈来,条条精通。最可气的是还很会装无辜,大眼一眨,谁都不相信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崔莹和邬喻折在她手中三四回,终于也消停了下去。
而终于发现修道也是可以偷着喝酒吃肉的原和国公、现高山真人则十分满足,索性在玄都观后园单圈出来一个小院儿。
两个小道士加上服侍自己的小厮,四个人时不常推个牌九,博个输赢,然后练练刀枪、学学打坐、甚至还听会了几段经书,倒也惬意。
反正只要不出院子、不大吆小喝让游人听见,张道士实在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在韩易代表微飏送了一包金子过来之后。
唯有一件事,令高山真人十分头疼。
——况瞻、微琅、微诤、微环和周管家,祭祖归来。
得知剧变,微琅自是哭得废寝忘食。
而微环,一则为了父母再也别想来京城享福,二则为了锦王竟然残了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简直是魂飞魄散——当即便一头栽倒!
等苏醒过来,立即去寻长姐,先问父母可还有救。没了?!好吧。
第二件事便是:我要嫁给锦王!
微琅气得一个耳光刮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件事!?”
“我替外祖父赎罪!”微环梗着脖子喊,“哪怕做妾室做通房做侍女,我都要跟他一辈子!”
微琅都快气疯了,抓起门闩没头没脑地打过去:“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好在况之华和况雨霏奉命来劝,恰恰赶到,忙拦住了夺下门闩:“嫂嫂好好说,莫要动手!”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锦王!”微环铁了心,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死都不改口。
况之华温和劝她:“陛下带了锦王和阿芥去终南别宫休养去了。你也千里迢迢刚回来,不如先歇歇。等他们回京,再从长计议不迟。”
微环这才不闹了。
况雨霏回头看看微琅气得已经要爆炸的样子,赶忙拽起微环送她回家,交给林氏:“婶子多开导罢。我大嫂如今怒急攻心,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了。”
毕竟是姓微的女儿,林氏臊得脸通红,忙强笑着让微环回自己的院子。
微环却觉得况家姐妹才是知心人,拉住了况雨霏不许她走。
况雨霏无奈,只好陪她回院子坐一坐。
微环哭得哽咽难言:“我从小就喜欢锦王。阿芥去年还许给我,但凡是锦王府进侧妃,一定让我去。如今怎么就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