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飏低低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几个江湖人拼死才把锦王抢回来。九郎当时昏迷过去,是后头的人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石磐接着说道,“一听他伤了,祺王当时就飞奔了过去。可惜,进门只赶上了锦王妃咽气。
“听说,祺王没在乎那些礼数,哭着给锦王妃亲手合上的眼。”
微飏想起梅会,轻声道:“他们兄弟的感情是真好。”
“一个没爹没妈,一个,呵呵,跟没爹没妈没什么区别……”石磐叹口气,“我去的时候,祺王正抱着锦王痛哭,咬牙切齿一定要给他报仇雪恨。”
“姑姑跟他们说了兵部的事吗?”微飏心中一动。
“没有。”石磐又犹豫了一下,“不过,我觉得,他们猜到了。祺王看见我,愣了一愣便问:他们必不能让小娘子一个人回来,是大郎君护送的么?”
“……”微飏听见这个思路,多少有点儿不爽,直接岔开话题,“那个带钩,祺王怎么说?”
“自然不是。就是为了引锦王上钩的。”石磐不以为然。
“带钩现在哪里?还有那个皮带?”微飏忍不住在浴桶里坐了起来,趴在了桶边。
石磐愣住:“说是已经交给了刑部。小娘子想看?我下午去问问?”
刑部现在乱哄哄的,那东西不论真假,现在都会已经变成假的了。
微飏的肩塌了下来:“算了,陛下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摆着没那么强悍,回头再说吧。”
“那东西既然说了像三皇子的,那就必定不是三皇子的。用不着看吧?”石磐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错。
微飏摇摇头:“这种事,说不准。”
靖安侯和永宁伯翻脸,端王和太子的矛盾实际上已经摊到了明面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二人不论是谁都会有先剪除其他弱小力量的可能。今天这个圈套是给锦王的,说不准明天就有另一个圈套是给桓王的。
所以,如果刺杀锦王、陷害三皇子一事做得这么明显,那么,反而太子的嫌疑倒小了许多——他是太明显的受益之人了。
“先审兵部吧。也许是那位郭侍郎,先想拉和国公府和嘉定侯府下水不成,三皇子又不肯帮他脱罪,所以才下了这个毒手。”
微飏漫不经心地说道。
石磐沉默。
虽然先杨妃罪无可赦,但锦王却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跟桓王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
不论是皇家的哪一位对锦王动了手,这都是她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
“小娘子,奴婢进来,给您换水、洗头?”外头宫女叩门,小心翼翼地问。
“嗯?”微飏还没回神。
石磐觉得奇怪:“这才泡了多一会儿?你急什么?”
“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过,班侯在外头挡着。说陛下无妨,但让我来催催小娘子,让您在宫里盘桓不要太久。家里林娘子怕会挂念呢。”
微飏哦了一声:“那你进来吧。”
宫女进来帮她收拾。
微飏的目光落在衣衫上放着的那个系着红绳的平安符上,心中微动:“姑姑,一会儿出宫,咱们先去趟玄都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