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过年,该忙的忙,该闲的闲。
终于到了腊月二十三,糖瓜祭灶,朝廷封印,皇帝封笔。读书习武都停了下来,专心过年。
和国公府的人情往来比哪年都多,上到国公,下到微诤,各种各样的宴饮层出不穷。
而焦氏原本想看林氏的笑话,却发现林氏这边年酒的准备工作可比自己主持的自家过年工作还要顺当。心里恼怒之余,却生出了该让女儿去偷师的念头。
对于林氏来说,只要不使坏,让她教教微环怎么处置大宗的往来家务,倒也不是不行。悄悄让微飏敲打了微环几句,便把微环带在了身边,教她如何管仆人、如何看账本、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家子最闲的便是微飏。
不过,她也有她自己的小私事。
早在三天前,她便通过石磐开始跟端方帝隔空商量去哪里耍,端方帝从宫里送出消息:去千山的新庄子。
顺便通知她:自己是悄悄出门的,让她也不要嚷嚷得天下皆知。
微飏自然明白,只晚间跟林氏撒个娇,说了一声,连微隐都没告诉。
腊月二十四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城门一开,微飏便出了安化门,拐了个弯,往西去,直奔端方帝刚赏给千山的庄子。
“远吗?”微飏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翠微怀里抱着的两个罐子。
那是端方帝百般要吃的兔头。林朴绞尽脑汁,才从各家酒楼里高价收购来的“原料”。
尹叔乐呵呵地在前头答:“不远不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
也对,太远的话,端方帝怕是瞒不住宫里。
微飏放了心,且问石磐:“爷爷怎么想起来出城?我还以为就城里找个清净地方吃吃喝喝就完了呢。”
“陛下今天打算自己跟您说的。”石磐叹了口气,“前儿晚上,班侯把案子审结了。”
“这么快?!”微飏大吃一惊,“那样庞大复杂的案子,再快再快,我以为也得查三两个月呢!”
“桓王怕那些人趁机跑了,把他们手里所有的资料信息都给了班侯。”石磐轻轻喟叹,摇头道,“我们家这位殿下,真是一分的私心都没有。”
那就难怪了……
只是如此一来,悦来客栈和梁擎的关系,是否也已经摊得明明白白了呢?如果是,那自己反而成了外人了?!
微飏多少有点儿不高兴。沉默着看向窗外。
前几天刚又下了场大雪。马车外头正是一片银装素裹,远远近近的枯树和冒着炊烟的村庄穿插错落,恰像一副水墨画一般。
“这远处若再来一两枝红梅,必能够让翰林院国子监那帮人涂出上百首诗来!”微飏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好转。
毕竟,端方帝这次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散心来的。
千山新到手的两个庄子只隔了一大片上好的田地。甄三九他们听说了,索性跟石磐又凑了点儿钱,帮他把这片田也买了下来:
“有些不合适跟着三小娘子的,你就安置在自己庄子上,种田就是。”
如果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携家带口迁了过来住下。庄子里头也都草草收拾了一遍。听说端方帝要来闲逛,忙得把最好的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
微飏还觉得自己来得早,待到了,才发现端方帝正在吃早饭。微飏笑得不行:“您是什么时候出的城?”
“你肯定不知道今天开远门早开了半刻钟。”端方帝大口喝着单纯的玉米碴子粥,满脸的幸福。
微飏笑着坐下。看着那粥便觉得有食欲,忍不住请旁边拘束的妇人也给自己盛一碗,然后伸手拿了煮熟的鸡蛋,磕裂了,熟练地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