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永兴伯的祖父是开国功臣不假,可她们的母亲触犯刑律,照理是应该把她们没入掖庭为奴、或者送入教坊为妓的。
“可贾家母女刚刚在掖庭‘自尽’,这姐妹两个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送进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判?高大人为这个,头发都快揪秃了。”
桓王摊开两只手,坦然看着端方帝,“皇祖父,我毕竟在漠北待了七年。我心软也是分人的。”
微飏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端方帝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这件事啊……恒国公倒是为这两个孩子特意来见过我。
“永兴伯一系,除了这个徐夫人,其他人实在没什么错。所以恒国公求情,说愿意收养。
“他说:搁在外头庄子上,安静地长大,然后冒个远方亲戚的名,远远嫁人生子也就是了。”
说着,犹豫地看向微飏,再看看桓王:“你们觉得呢?”
孰料,桓王和微飏对视片刻,同时眨了眨眼:“挺好的。”
“那就这么办。”端方帝松口气,又问桓王,“你小姑父回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桓王扬眉:“班姑父?他何时回来的?不是说去巡川滇了?这回回来待多久?下一站去哪儿?”
说着便站了起来,笑了笑,“他是不是在崔贵妃宫里呢?我现在过去可还赶得及?”
端方帝捋须轻笑:“应该赶得及,快去吧!”
桓王冲着微飏点点头,转身大步跑了。
“他们竟很要好么?”微飏诧异。
端方帝很感慨:“阿衍终于有个知疼知热的亲人了……”
甄三九在旁,轻声细语地给微飏解释:“先安宁大公主与桓王殿下年岁离得最近,又同在宫里长大,感情极好。
“后来大公主选婿,谁都还不知道呢,第一个先告诉的桓王殿下。
“殿下听说,去偷看了班某一次,当时就不同意,还找了个机会,悄悄打过班某一顿……”
微飏放声大笑。
端方帝想起以往,不由得莞尔,轻轻喟叹,流露出一丝感伤。
“先太子知道了,又按着桓王殿下打了一顿。先皇后娘娘和贵妃都哭笑不得。贵妃这才亲眼去看了看班某,定下了公主的亲事。
“后来公主病重,身边除了寸步不离的驸马,就只有每天必去的桓王殿下。自那以后,殿下便管班某叫小姑父,两个人成了忘年交。
“先太子出事儿的时候,班某正在外地。等他听见消息星夜赶回来,殿下已经去了漠北。那一次大概是班某唯一一次跟贵妃娘娘都生了气。
“听说班某那次再出京时,先去了漠北一趟,待了大半年才走。朝中为此还有人弹劾他罔顾法纪。
“班某大怒,半个月连上了十道书,把那个弹劾的人直接骂得辞官回了老家闭门读书,五年后才回来……”
甄三九娓娓道来。
微飏听得悠然神往,不由笑问:“那人现在哪里?”
“正在国子监做司业。”甄三九抿着嘴笑。
微飏哈哈哈地笑出声来:“这回可没有敢回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