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梁擎和桓王都不愿意把自己和端方帝牵扯进去。
从头到尾,只说了梁擎是在悦来客栈住店时,不小心露了白,被两个泼皮盯上,便将他悄悄下药迷晕,弄到了银钩赌坊后门,打算做个穷儒冻毙的假相出来。
结果被路过的桓王发现了不妥,因救人时没来得及表露身份,两个泼皮便想杀人灭口,却被御赐的宫中护卫反杀。
微飏悄悄松了口气。紧接着仔细看梁擎给出来的供词。
悦来客栈没错,他也没错。只是个小小的谋财害命案,一目了然。然后……梁擎还被伤了脸?!今生无缘仕途?!
这,这不胡说吗?!
那张清秀的、眉眼灵动的、唇红齿白的、下颌线无比清晰的,小嫩脸儿上,除了几点微痣,根本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哪儿来的“长逾五寸”的伤疤!?
一瞬间气恼起来的微飏一巴掌拍在供词上,恨声骂道:“吃错药的混账!”
这定是他想要躲开仇家的注目,所以打算彻彻底底地隐藏起自己的身份,放弃科考仕途!
可他若真的放弃了,那自己想要倚重借力结盟的梁半朝,岂不是变成了凉拌菜!?
——还是说一世只能有一个外挂助力?这一世自己已经有了神仙老乡,就不许再有一个梁半朝了?!
微飏只觉得极度不舍。
梁擎太聪明、太沉得住气、也太有远见了。这样的人才,即便不是为了报他那血海深仇,也一定能做到当朝宰辅、经纶天下!
如果真的就这样躲藏起来,实在是太可惜!大秦百姓损失太大……
“三妹妹?”郭云筠轻轻拽拽她的袖子,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我阿爹来了。”
微飏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去,收敛了情绪,重新天真可爱,将另外两个卷宗也拽了过来,好奇地翻看。
不紧不慢进得门来的郭怀卿看她这么堂而皇之的模样,只觉得头疼,苦笑一声,作势拉长了脸:“本官的公务,不得乱动。”
“啊!我就瞧瞧热闹!我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尤其这些曲折故事。比如这个——”
微飏随手拽出血衣案的卷宗,指点着其中的破绽,“这衣裳是夹袄。都这个天儿了,谁还穿夹袄啊?还是绸子的!这袄要是现在的,就肯定是偷的。”
郭怀卿连连眨眼,只觉得自己是在看一个小妖怪!
“还有这个冻毙案。这两个人都是冻死的,姿势却不是抱在一起。这怎么可能?我要是冷了,肯定要钻到我娘怀里的!”
微飏歪着头又举起另一份卷宗,甚至有心情撇着嘴冲郭怀卿翻白眼,“郭伯伯,你用的是个什么捕头啊?
“这么多疑点,一丁点儿都没写上去!京兆府这些年的案子,肯定好多都被你们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