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小娘子自幼便好动不好静,还不如好生习武,练个十来年,有个好身子,那比什么不强?
“您看大房娘子,生了二小娘子便伤了身不能再生了。您再看咱们娘子,那不就想生便生了小娘子你?不是老奴说狂话,就咱们娘子的身子骨儿,便再生个俩、仨的,也不妨事!”
微飏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阿嬷这话说的,莫让阿爹听见!”
“可是呢!生孩子是道鬼门关,二郎君才舍不得让娘子多冒险。”侍女麻利地给她梳了个单螺髻,插嘴笑道,“已是儿女双全,咱们娘子说了,福气不能多,月满则亏呢!”
看看微飏已经完全清醒,又抢着送她出去:“阿嬷在家,我陪小娘子去练功。”
范阿嬷只得跺着脚追出来,送了一小盒姜片糖:“大燕又该打了,这样寒的天,怎么忘了这个?”
原来这个侍女叫大燕。
微飏笑眯眯地含了姜片糖,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侍女套话。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院子里原本有两个嬷嬷、四个二等侍女、八个三等侍女、十六个粗使的丫鬟婆子。可去年大伯娘焦氏借口家中费用太大,裁撤了一半。
如今这位范阿嬷是林氏的陪嫁侍女,这个大燕,和另一个二等侍女小燕,是林氏自己从外头买回来的,余者才是国公府原有的下人。
因林家是关中大商,当年为了心疼女儿远嫁才连生意一起搬到了京城。如今只凭着林氏自己的陪嫁铺子庄子上的出息,养活整个二房绰绰有余。所以大房的这些刁难,二房整整齐齐地装聋作哑,并不较真。
唯有微飏的胞兄微诤觉得此事做的不公平,日常里对上祖父和大伯,便梗着脖子寸步不让;被自家父亲教训时,却又怂得要命,动不动便哭鼻子。
“小郎最好笑的就是练功时。”大燕说着话,抿着嘴笑,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光,“又瘦,又高,偏又爱偷懒,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二郎君一声喊,他一抬手,那个模样……”
眼前便是练武的大堂。微飏才被大燕的话逗得笑,一耳朵听见她父亲高声喝道:“举火燎天式!”
一抬头,果然,呆头呆脑高高举起双臂的微诤,活像个站起来的螳螂!
微飏连忙先把一边偷笑的大燕赶走,这才忍了爆笑的冲动,扬起明媚的脸庞,迈步进去:“阿爹!哥哥!我起晚了,不会被罚吧?”
与此同时,二房正屋里,林氏端端正正地坐在纱屏后。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首,低头看着地上,稳稳回话:
“舅爷昨天听说了小娘子的事,便立即去仔细打探。听说当时后巷先跑了两个人贩子,后来又去了两个打手,最后才是陛下一行人。
“小娘子究竟是什么时候从赌坊后门出去,到底都见过这三拨人中的谁。因为陛下明令禁止人议论,所以打探不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对小娘子十分爱护。那送小娘子回府的侍卫,一路抱着,都没让小娘子的脚沾过地。
“舅爷特意问娘子:可需要他走一趟国公府,好生跟国公爷,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