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年年抬手打断,上上下下地看着他,“查过了?”
“嗯。”阿尔伯特点头。
“查不到?”年年的表情愈加严峻。
“嗯,我能接触到的人,都没有分享资料的权限......”
在年年如毒蛇一般的注视下,阿尔伯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就你之前那副像是打了鸡血的状态,维持多久了?”年年冷笑。
“我是个很优秀的科研人员,专业素养是深入骨髓的品质。”年年的口气有些轻蔑,阿尔伯特微微不满。
“年轻人呐~”年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哎哎哎!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阿尔伯特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死死攥住了她的衣角。
这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哪怕不要脸,也不能放弃!更不要说在他的大量计算验证下,年年这种意识上传模式的成功率比西米尔那种依靠催眠的方式高出了十几个百分点!
“心情不好,不想理你。”年年掰开他的手,非常认真地回道。
“其实,你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人能威胁到你的。”阿尔伯特小心翼翼地道。
自从西米尔的委托开始,他就在年年这个存在的问题上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不仅翻出了帕斯卡尔自杀的旧案,又频繁地与其他项目组人员走动,恐怕确实引起了一些关注。
只不过,年年的自我保护格外坚固,谁也不能把她抓出去再塞回电路板里吧?
“我的心情更不好了。”年年翻了个白眼,拧身跳进了温暖的池水中。
重点并不在于她怕不怕,而是在于她想不想面对。
......
阿尔伯特果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扑腾着小短腿追着年年游了过来,看得年年和祁有枫在岸边同情不已。
“你是不是一出生就跑出来乱逛了?”
阿尔伯特气喘吁吁地趴在祁有枫背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见年年没有表示反对,祁有枫便跳下水去迎了这人半程,总算没让他淹死在这里。
而对于内心已经是个成年人的阿尔伯特来说,这种一朝回归幼儿的无力感也让他十分无措,拿不准该用什么语气对祁有枫道谢。
“没、没那个耐心。”新手期的任务既幼稚又繁琐,阿尔伯特才懒得在这些事情上花时间。
“太弱了,你这样子没办法跟我混的。”年年嫌弃地道。
“我、你,你不赶我走?”
阿尔伯特瞬间惊喜,仰着头满脸期待,凭借矮人族得天独厚的白嫩脸蛋和桃花眼,加上刚刚出水的眼泪汪汪,十分惹人怜爱。
年年捂着眼睛哀叹,感觉受到了无限暴击。
阿尔伯特读懂了年年的肢体语言,脸刷得就红了——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在他的人生里,这种卖萌撒娇的举动自打他记事以来就没有存在过。
“你先跟着我们吧,其他事......看心情。”
片刻后,年年恢复了平静,叮嘱道:
“我们接下来要长途旅行,你如果想跟着我们,就先去安排一下现实的时间。”
阿尔伯特也不多废话,立时就下线为游戏世界腾空时间去了,
年年再次无奈地摇头。
这家伙一定忘记了游戏里玩家间是可以添加好友的,也不怕自己现在开溜?
“不溜?”祁有枫的心思倒是与她高度吻合。
“不了,躲不过,也没必要躲。”
年年笑笑,拉着他坐在了温泉池边,扭头看看身后:
“这小姑娘倒是胆子大,这里也能睡得着?”
领路的小女孩已经靠着岩壁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那几枚赚来的金币。
地底温泉附近的气体对人族来说也是有毒的,停留时间太久容易昏迷,但对矮人族来说却完全无害,年年便没有让祁有枫叫醒她。
“可能她平时也没有挑剔床铺的选择吧。”祁有枫将目光从那身破烂衣裙上收回,轻声道。
“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善良了呀。”年年把玩着他的手指,弯起嘴角。
潜移默化,祁有枫对游戏里NPC的共情也越来越自然、越来越真挚了。
“以前是看不到,现在既然看到了,就难免会多看看,多想想。”祁有枫揽过她的肩膀,也有些感概。
“枫哥,若是......若是有选择,”年年低头,专注地描绘他掌心的纹路,“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让我去另一个世界找你?”
祁有枫蓦地握紧了拳头,将年年的手指包在了掌心里。
“还是我去另一个世界找你吧,留在这里的过程......风险太大,也很不愉快,不如我直接换个更有实感的载体。”
年年依然低着头,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
祁有枫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也不知道自己若是拒绝的话,会不会其实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年年这是为了他而萌生的念头?为了他?只是为了他?
“不过,在那之前,”年年看向倒在一旁的阿尔伯特,微微抿唇,“能用来保护自己的资源,自然也要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