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脑袋,还是保心脏,这是一个非常值得考虑的问题。
尼克站在门边的阴影里看了一会儿,转身与亚历山大一起离开了这里,手里那页写满人名的羊皮纸,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
......
又是一天的夕阳落下,角斗场的血色冉冉盛开,嗅着血腥味和金子香而来的人们又填满了这里的看台。
十场组队战已经结束,今日的「万兽斗」奖池也恢复了正常。
不到五千金币,一百多个人头,加三十多颗兽头,还都是普通货色。
与昨天、与之前的很多天都不同,今天的观众不约而同地低了头,踮着脚尖向场地里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纷纷松了口气,也莫名有点失望。
“开——”
裁判的声音响起,两个人冲上第一排看台,其中一个人还背着一个熟睡的小姑娘。
背着年年赶到的祁有枫还有点犹豫,尼克已经抓起年年的胳膊把她扔下了场,自己也随后跳下。
梦到跳崖的年年一个激灵,出自本能地激活了斗篷的浮空效果,睁开眼,眨了眨。
“准备着陆了,”尼克倒提着年年的脚踝,晃了晃,“选个着陆方式?”
年年揉揉眼睛:“几点了?”
经过一夜特训,她又被拉去实战演练,替厄舍城涤荡风气,把尼克和亚历山大摸查出的几十名通缉犯给统统捉拿归了案。
这可全是活口啊!而且都是她一个人抓到的!一个人!
“早点结束,你还能多睡一会儿。”尼克微微叹气,松开手,向下坠去。
年年又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把观众席上响起的嘘声收进耳朵,搞清楚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就在她这愣神的半分钟里,长有翅膀的翼虎和其他拥有飞行能力的参与者已经将她团团包围,打定主意要先把她清理出场。
年年抬眼一望,抽着嘴角,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现在就跟领悟了透视眼的新能力一样,看什么都是骨头架子。
比如——
年年拉开弓,勾弦的右手里空空荡荡,松手时,却有三十六道青色的箭光飞出。
这是进阶后的「风花矢」。
三十六道箭光并不遵循物理原理,而是以各种曲线轨迹前进,将各种光盾铜盾视若无物,钻进面前各个生物的头骨。
无视防御的穿甲效果,是「漫游矢」的进阶特性。
小脑受损,失去平衡能力的或人或兽噼里啪啦地向下掉,随后追上的又一轮速射切进他们的腰椎骨,把他们彻底变成了爬行动物。
呼吸之间,嘘声仍在蔓延,年年的第三轮攻击出手,尼克伸着懒腰,慢条斯理地摘取着丰收的果实。
最后一个后知后觉的观众尴尬地把倒彩吞回肚子里,瞠目结舌地看着年年落在角斗场正中,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弓弦,睡眼惺忪,时不时打个哈欠。
除去托着脑袋坐在地上的她,这场子里就剩下那位灰袍法师一个直立动物了。
这是......这不是昨天那个精灵Cybele吧?
不少人摸摸后脑勺,觉得自己大概是脸盲。
年年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依然觉得凉飕飕的。
她干脆向后一躺,枕着自己的胳膊,向飘在头顶的拍卖场挥了挥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跟另一位灰袍法师是同伙,标记谁都没有意义。
现在就等尼克收人头了,自己是不是能先打个小盹?
年年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道三寸长的风刃,已经悄无声息地飞向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