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去叫双胞胎来一下吧。”
尼克抬手向下方的两人挥出两道一触即逝的风刃,阻止年年的回答,扭头看向祁有枫,语气有些严肃。
“嗯。”祁有枫收刀回鞘,点头,跳下栏杆,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他,“你刚才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我相信她。”
在西米尔的情绪似乎有几分激动并向年年靠近的时候,尼克迅速从拐角处的阴影闪到他身边,也解开了围绕年年二人的隔音风障,将他们两人之后的对话随风送了过来。
“告诉双胞胎,年年、不,我需要另外一位先生的帮助。”尼克没有回头,凝重地道。
祁有枫的脚步声远去,尼克自嘲般摇摇头。他刚才确实是紧张了,但现在想想,若是这个男人如此就去误会什么的话,那还不如让Cy换个更好的情人。
而且,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阻了一阻,这个人手里弯刀的刀光怕是就要从天而降,落到西米尔的头上了。
祁有枫确实相信她,但他可不相信那个西米尔,又怎么会容忍那个人触碰他的年年——哪怕年年自己主动凑过去,西米尔也只会被切成更多块。
情人的占有欲这么强,Cy接下来恐怕要辛苦一下了。尼克替年年默哀了一秒钟,瞬移到她身边,把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的谈话。”尼克对西米尔点点头,低头与年年对视,“抱歉,我们刚才偷听了一点。”
年年摇头,似是松了一口气:“你们听到也好,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只听到了一点点,”尼克摸了摸她的头,“方便仔细说说吗?”
“我可以——”
“你闭嘴。”尼克一指西米尔,银色的匕首刃尖离西米尔的鼻尖不过寸许。
“你慢慢梳理,不着急,我去叫双胞胎过来了。”尼克叹道,只从他听到的那一点,他也知道此时年年正在面临什么。
这是只能靠她自己解决的困惑和抉择。
“海德他们?”年年不解。叫那两个人来做什么?给可能被砍的西米尔疗伤?
“是他们,也不是他们,放心,都是自己人。”尼克轻声解释,看向西米尔,“以免你被别人的语言陷阱给骗了,多个有权威的证人总是好的。”
“我们肯定不会伤害她的。”西米尔苦笑。这么一个宝贵的实例,他们怎么可能会、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立场不同,对‘伤害’这个词的定义也就不同,在你们看来没有什么关系的小事,对她来说,”尼克看向西米尔的目光愈发冷淡,“可能就是生死攸关。”
“......我......”
尼克这句话里的某些字眼似乎触动了西米尔,他微微闭了闭眼,正色道:“从立场这个概念来讲,只有我与她才是同一个视角和高度。”
年年一愣,不由低呼:“你!难道?!”
西米尔点头,对年年笑了笑:“就是你想的这样,你看,我是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因为......除了我,就是你?”年年不由问道,好像明白了刚才西米尔为何会那么激动。
“对,除了你,就只有我一个人了。”西米尔笑道。
年年沉默,片刻后,向尼克怀里缩了缩,问道:“你刚才说有语言陷阱?”
“嗯,他刚才最后说的话有问题。”
尼克看到从二楼沿梯而下的双胞胎,略略顿了顿,等双胞胎快步走到三人面前,罕见地捡起了礼仪和谦虚:
“您好,非常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谢谢您愿意过来。”
年年正莫名其妙尼克对双胞胎这突然的疏离和客套,就见双胞胎的神情确实与她往日看习惯的那种扭曲——两个人格互相争夺和主导控制的结果——十分不同,竟然有些淡淡的慈祥,还有一种岁月沉淀出的儒雅和睿智。
“团长大人有命,我怎么敢不来?”双胞胎笑道,眉眼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柔和。
“不敢不敢,您就别开玩笑了。”尼克也难得地窘迫了一下,拉起年年的手,“这是Cybele,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你好,可爱的小姑娘。”
双胞胎向年年笑着伸出手,年年有些迷茫地握住摇了摇:“你不是海德,也不是杰基尔,这个游戏不是单人单号的吗?难道他们还有第三个兄弟?”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双胞胎摆摆手,退到尼克身侧,“你们继续吧,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西米尔仔细看了看这位全新的“双胞胎”,心里有了些猜测,也难免对其升起一点好感和敬意。
这人的态度是在说:哪怕他突然被人叫来,不清楚来龙去脉,也不会让自己的好奇心介入到当前的对话之中,不会冒失地询问任何人任何问题,但也不会拒绝提供必要的帮助。
他又抬头看了看依然倚靠在二楼廊柱边的祁有枫,不由对年年的人际关系产生了些许嫉妒。
很多情况下,朋友是个好人并不算幸事,拥有个通透的、懂分寸的朋友才是毕生难求的幸运。
“你是自己坦白,还是我来向她解释?”尼克继续将对话的主导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西米尔想了想,也不再掩饰,说道:“我们想研究‘年年’这个人格向虚拟世界转移和形成的过程,也需要对她的某些方面进行适当修改。”
“继续。”
尼克的语气沉了沉,年年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握成了拳,便把嘴边那句质问压了下来,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们原本以为她是个虚拟人格,尝试了各种路径来对她进行操作,但都失败了,我们无法获得操作权限,也找不到拥有权限的,那个活着的人。”
“因为权限所有者,正是你面前的,她本人。”
尼克缓缓说道,“双胞胎”握着法杖的手也紧了紧,一抹惊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还不能百分百确认,但我想,八九不离十了。”西米尔点头。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年年问道。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困惑了,正有种逐渐放弃思考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