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些人的表情,哈哈哈!”海德直起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遮住半边脸,发出哧哧的怪声。
“又不是没见过。”年年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她当然知道普通的双胞胎是分开的两个人,但那种普通的双胞胎怎么可能被尼克拉进他们这个佣兵团。
不对,这对双胞胎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莫名其妙就要加入他们,尼克随口聊了几句就答应了。事实证明,这对双胞胎确实跟整个佣兵团的气质十分契合,大家也迅速习惯了海德和杰基尔的存在,哪怕是最后加入佣兵团的迪昂也只花了一秒钟就认出了这具身体里其实有两个人格,并且面色如常地和两人聊起了各种植物中毒的症状。
“还是先给这位朋友治伤吧,这种伤口放着不管会持续流血的,对低等级的玩家来说恐怕有些麻烦。”杰基尔有点不好意思,抓着法杖不自然地扭了扭,看着三尺水友好地笑道。
“不不不,不不不,我自己能处理。”三尺水连忙摆手,摸出丹药塞进嘴里,嚼也不嚼就往下咽,噎得他直翻白眼。
三尺水艰难地给自己顺气,看着继续下降的血条内心凄凉,这补进来的血量好像和流出去的血量无法平衡,这情况似乎真的有点麻烦了。
“那个......”年年指了指他的伤口,“约翰的剑上有两条血槽,加上迪昂友情赞助的涂料,伤口很容易从内部溃烂,血会越流越快的。”
三尺水迷茫地抬头看她。他现在只觉得眼冒金星,年年的话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每一个音节都被闷在厚厚的墙壁之后。
“持续掉血debuff,随机触发伤害量递增效果,理解了不?”海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可能快要不行了,你先别捣乱。”杰基尔对着空气挥手,赶走多嘴的海德。海德冷哼了一声,听话地沉寂了下去。
年年扶住三尺水。杰基尔手里那根像古怪棒槌一样的法杖散发着圣洁的白光,白光犹如一只轻盈的手掌,抚上三尺水的前胸,钻入伤口消失不见。
伤口又疼又痒,三尺水扒开衣服,眼睁睁看着那个血洞逐渐缩小,吐着一圈墨绿色的黏液。心脏强劲跳动,血液汩汩流淌,三尺水突然有些难言的激动,仿佛身体正在进行一场赛跑,每个细胞都投入其中,就连肾上腺素都在如潮涌般勃发。
三尺水猛地甩开年年的胳膊,跑到人堆里蹲在地上当鹌鹑。一只脸红耳热地蹭树的鹌鹑。
杰基尔悄悄吐了下舌头,无视了脑海里海德的嘲笑。
大家都在炫耀武力,但是海德和杰基尔没有武力,只好炫一把医术。海德选择了最具有观赏性的那种,杰基尔只好选择最具有代表性的那种——直接调节新陈代谢,可惜一不小心精细过了头,似乎把整体激素水平给催上去了。
有意炫技,无心(法力)回天,杰基尔拉着年年迅速逃离“犯罪现场”,海德时不时跳出来狂笑,又每每被杰基尔慌张的辩解打断。
约克挥舞着被染成红白两色的大锤冲回,高声唱着“Imgonnarollmyselfupinabigballanddie”,把最后一只野狼的脑袋砸飞到空中。狼头撞在紫杉树的树干上,骨碌碌滚到三尺水脚边,黄色的眼珠如琥珀一般封住了恐惧,冷冷地盯着浑身燥热的三尺水。
三尺水无助转身,坐倒在地,看着不远处那如同狂魔乱舞一般的地狱景象,选择了下线。
在离开这个游戏世界之时,三尺水满心后悔。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选择让那个兽医挖出自己的心。
只不过三尺水尚且不知道,他下线以后会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