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九从桌子上跳下,几步赶至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把它从粉身碎骨的命运里解救出来。
果不其然。
藏九一眼看去,年年已经摸出了一把短刀,配合着她手里巴掌大的一块铁牌,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刀盾合击的姿势。
藏九又一扫身边这俩人,一人横刀胸前,一人剑指向天,一看那绷紧的身体和手背上的青筋就知道,这两人是真心紧张了。
也难怪,年年的样子太有辨识度,而她的“丰功伟绩”也很有威慑力,尤其这两人都曾是“战场毒瘤”的受害者。
藏九一左一右地把手搭在了林有田和泽有鱼两人肩上,无奈地晃了晃:
“你们紧张什么?人家手里拿的是刀,又不是弓。”
看两人似乎有些放松了警惕,藏九挑眉看向已经把短刀收起的年年,问道:
“你这是?”
年年甜甜一笑:“来传旨。”
藏九一边侧过身子让她进门,一边开玩笑:“几日不见,你也去混官场了?”
“她要是混官场,绝对活不过三天。”
松青依然坐在书桌前,听到藏九的话淡淡地接了一句。
“我要是混官场,确实可能活不过三天,但我绝对会让其他人也活不过三天。”
迈进门,年年毫不示弱地顶嘴回去,只看她那眼刀飞往的方向,就知道她想弄死的人是谁。
“别这么大火气,你不应该感谢我的友情提示吗?”
看到年年这个样子,松青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一下手里奏折平滑的纸面。
自己手里这些东西好歹是保住了,自己也能继续“为君分忧”了。
“朋友的朋友可不是朋友,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年年虽然理解松青当时的用意,也承认松青对她的批评很有道理,但这也不妨碍她讨厌这个家伙。
“你能记住这句话,我还是很欣慰的。”
松青倒是不太在意,在他眼里,年年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小孩子的一大优点就是容易受人影响,听到谁说的话有些道理,就会认同谁。
年年盯着这个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心平气和地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递过去一张明黄色的卷轴。
年年站着不动,松青稳坐桌前,四目相对,却谁都不肯让步,书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眼看着两人要把这幼稚的无声对峙坚持下去,藏九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酒,溜达到年年身前,双手接过圣旨:“恭迎恭迎,还请大人少坐片刻。”
藏九转身,年年视线被阻,酝酿了半天的凶恶眼神瞬间失去了目标,她撇撇嘴,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好。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活着的圣旨,要不要我来给你念念,补全一下这个仪式感?”
藏九装模作样地打开圣旨:“我先看看啊,熟悉一下发音和断句,提取个关键词什么的。”
“行了直接给我吧,你看得懂吗?”松青从藏九手里接过圣旨,自己寻找关键词。古代的圣旨就是用几百个漂亮字表达那几个字的意思,除去开头和结尾,实际上有用的信息可能只是中间的一句话——
“呦,你升官了啊?”藏九站在松青身后凑过去一看,很快就发现了那句“授尔开府仪同三司”。
松青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捏着圣旨的手指用力得像是要把这张布片给扯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