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看出来了,特意挑了最贵的一个下午茶套餐。
莫萝看在眼里,骂在心里:就没见过花女人钱花得这么不客气的。
“你刚才说的安排,还有这餐厅,不是你女汉子的风格呀,有人带你这么玩过?”江晨问。
莫萝不可置否,自己的确想不出这么个煽情的安排。
“前男友泡我时候玩的招。”她边说,边伸手抽出一支花瓶里的玫瑰,往鼻子凑了凑,然后随意把玩。
她有前男友?这让江晨很意外。
江晨挑着眉打量了她会儿,确定她真的是闲着无聊,才拿玫瑰玩的,心情似乎一点也没受他前男友影响。
江晨继续问:“你甩的他?”
这个问题倒让她脸色难看了几分,有些愤愤然,她说:“他劈的腿。”
明白了,重点是她被劈腿了。
江晨笑笑:“那你劈回去了?”
莫萝不解思索:“那是当然的。”
江晨觉得有点意思了。
他猜测:“你把人给追回来,再给他扣绿帽?”
莫萝啧啧着摇头,说:“那混蛋,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虽然的确很后悔没先一步给他戴绿帽,不过为了这个去追他回来,我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江晨含笑,“哦……那你怎么劈的腿?”
一提起这个,莫萝就神气起来了,嘴角勾了起来,诡异的气息又弥漫了她全身,她诡笑着;“我叫严欧去勾引他女朋友,让他女朋友给他戴了一顶老大的绿帽,然后我再在学校树洞那儿发布了长长一篇某体育系男神被绿的血泪史,最后搞得全校皆知,男的女的都没脸在学校混下去了。”
江晨:“……”
也亏得严欧肯配合她胡闹。
“你还有脸得意,要不是你眼瞎,能被渣男埋汰吗?”江晨习惯性地怼她。
一听,莫萝脸就垮了,一声不吭地就低头喝果汁。
时间安静地走过,他们真等到一轮火红的落日。
两人各自若有所思地看着红日慢慢落下地平线,他们之间的气氛难得的和谐安静。
晚餐的时候,有民间歌手在台上唱歌,唱的是南方姑娘。
这是莫萝爱听的歌,她看着台上的男人被它唱,里面的歌词写得很平静,唱歌的人也唱的很平静,就像漫长的日子这样平静。
江晨也平静地看着意外安静的莫萝。
他想起高中的时候,莫萝经常借机到他班上蹦跶,每次动静都弄得特别大,其实她就是故意的,想引起莫峰的注意。
江晨那时很反感,有一次实在受不了,就跟莫峰埋怨了一句:“这女疯子,太闹了,她睡觉也这么闹腾吗?赶紧去叫她安静点。”
莫峰倒是习以为常了,就轻轻说了句:“那是你没见她安静的样子。动若疯兔,静若处子,说的就是她,我就觉得没什么问题。”
动若疯兔,静若处子。
当时江晨对莫峰的话是嗤之以鼻的,可是现在,江晨有些理解了。
吃完晚餐后,他们按照先前的安排走了水波荡漾的珠江边,看了五光十色的广州塔。因为心疼钱包,莫萝闭口不谈上去广州塔的事,好在江晨也不知道这塔只要付得起钱就能上去的事。
回去的时候,他们经过琶洲大桥,桥下是珠江,两边是灯光闪烁的高楼,江面上有几艘缓慢行驶的花船。
景色很好看,晚风也很温柔。
在单车后座上看这个景色的感觉比公交上好太多了,看得她有些心醉,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句:“江晨,今天其实玩得挺开心的。”
江晨顿了顿,然后“嗯”了一声。
莫萝没有看见,江晨迎着晚风的脸,带上了无尽的笑意。
江晨骑车把莫萝送到她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莫萝怕在宿舍门口遇见罗嘉琪,或者被她在楼上看见,一到地方,她就赶瘟神一样赶江晨走,“麻利点走,一步也不要停!”
心虚呀!
莫萝忐忑地回到了宿舍,发现罗嘉琪还没回来,顿时就心安了。然后心一安,她忽然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忘了问江晨了。
她当即就给江晨打过去。
莫萝:“江晨你回来,我问题还没问呢!”
江晨:“赶我走的是你,错不在我啊。”
莫萝:“你玩我呢!”
江晨:“明天我得赶回北京上课,早上7点半的高铁,你来南站送我,我回答你问题。”
莫萝:“……”
江晨:“不乐意就算,反正错过机会的是你。”
莫萝咬牙:“好!明天你给我等着。”
这时,罗嘉琪刚好回来。
她见莫萝一副“气煞我也”的嘴脸,有些好奇,问:“你在和谁打电话?”
莫萝一听,立即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了,仿佛有种被捉奸在床的狼狈感。
罗嘉琪默了默,没再问下去。
莫萝更心虚了,没话找话:“今天严欧带你去哪玩了?”
“黄埔军校和小洲村。”
“哦,你觉得怎样?”
“还可以……那村子很多年轻艺术家在开店。”
“呵呵,是呀……”
“……”
莫萝是六点半起的床,亏得广州南站离大学城还算近,不然她还真赶不上。
江晨在候车区过安检的地方等她。
这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江晨心里很不舍,也开始忍不住地觉得落寞。想想昨天,他全身都带劲,一觉醒来,自己就像被抽干力气一样。
莫萝跑过来的时候,晨光打在她脸上,一瞬间好似把她变透明似的。
透明的东西捉不住,她也捉不住。
江晨自嘲似的笑了:天意都在告诉他,该抽身了。
“你笑什么?”
莫萝气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了。
江晨只看她,不答。
莫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眉。
江晨说:“你问吧。”
他想快刀斩乱麻。
“哦。”莫萝调整了一下表情,看起来严肃了点,“你怎么给罗嘉琪交代的?”
竟然是这个问题,她居然都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江晨脸色一秒变得沉郁至极,从他嘴里蹦出的每个字都冷得彻骨,“我说不喜欢她,叫她不要再在不在乎自己的人身上浪费心思。”
这话对她说,也对自己说。
话毕,江晨都不愿意再看莫萝一眼,转身就进了安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