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锤快走几步,把他拽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指着门口叫他好好看看。
他愣了愣,听了听,不由地说:“老夫子?”
诸葛良佐派头十足,双手搭在一起,旁边一个服色艳丽的女子紧紧地靠在身边,俩人神态暧昧,一看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这个女人刘大锤见过,是年方十八的赛桃红,桃花巷最近风头正甚的什么狗屁头牌。
他俩前面站着山野村南,山野这家伙手搭在,刀,把上,正客气地要告别。
“大东亚共荣,事成之后,咱们统统和shan,本人算不上卧龙凤雏,也是才华横溢,实不相瞒,也是为稻粱谋。”诸葛良佐挺直了腰杆,不断地提着条件。
这些话郑礼信他们没听清,看样子是和山野村南关系不错。
“唉,可惜了兄弟情义,可惜了小莺了,小莺还是为了我,委曲求全的。”郑礼信轻声叹气道。
眼看着老夫子慢慢堕落,早已经和自己离心离德了,就像一棵大树,从不断生病,现在树根都快烂掉了,他有些伤感,真恨不得上去抓住对方领子,好好问问,诸葛良佐哪怕什么不干,也能养得起他。
在大是大非面前,怎么就能当了汉奸。
刘大锤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陪着感叹了几声,忽然摸了摸裤兜,说了声:“东家,我弄盒烟去,晚上回去好好劝劝老家伙。”
好兄弟就在十几米外,郑礼信只要叫他一声,想必老夫子就能过来,俩人面上毕竟还是朋友,在一起共事,可他根本张不开嘴,更不ren心看他对面的山野村南。
他静静地靠在树上,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不长,山野村南上车离去,当一道灯光渐渐远去时,郑礼信听到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他顿时扭头看去,先是看见一只野猫在地上乱跑,然后一个人窜道了老夫子跟前。
刘大锤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几下子就把赛桃红打昏过去,转过身来,把一条破麻袋套在了老夫子头上……
回头了店里,郑礼信对着明亮的灯光,神情异常复杂,刘大锤蹲在地上,心情也一样糟糕。
不过,郑礼信摸了摸细密的胡子茬,理性地说:“金成,你做的没错,光是找了风尘女人,我不ren心,当汉奸不行,就得这么教训他……”
在他看来,老夫子找了赛桃红,辜负了小莺,叫臻味居蒙尘,这倒是可以ren受,这家伙和日本人关系如此亲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秋去冬来,冰城哈尔滨依旧枪炮声不断,说不准什么地方就开始了一场抓捕。
臻味居的生意大不如以前,好在有崇尚美食的大量外国侨民支持,才得以维持下去。
锅包肉是他们最钟爱的美食之一,除了这里再难找出可以媲美的一家。
每当要下馆子品尝美味佳肴的时候,他们总是操着特有的强调说:“锅包肉,去,去臻味居。”
锅包肉成了中外美食老饕挂在嘴边的最热的词语。
老都一处因为实力雄厚,似乎并不在乎日常收入,和各路官员打的火热,整天热闹非凡。
这天傍晚时分,眼看着天要黑了,他站在门口,看向了不远处的高岗处,当初就是在这里,被逼无奈的时候,在大街上练摊,差点死在下水道里,幸亏刘福厚救了自己。
掏出怀表看了几眼,他和鲍惠芸打了招呼,独自朝江边走去。
到了刘福厚家里,才发现鞋匠叔又去戒烟所附近出摊了。
当他赶到戒烟所附近时,顿时感觉这地方气氛有些诡异:灰蒙蒙的空气里,飘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熏人,刺鼻。
戒烟所是官办机构,专门负责戒烟工作的,养了一群披着官服的无赖,个个肥的流油。
这个机构从清朝末年就有,如今依旧是炙手可热的地方,很多人挖门盗洞地来谋个差事。
前面那个挂着大牌子的院子门口,几匹高头大马正在溜达,有伪军看着,院子里传来了刺耳的呵斥声。
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门口不远处聚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围观。
巡视了几眼,他看清了刘福厚,老爷子个子很小,靠在木头凳子上,东西都收拾好了,看样是准备回家了,赶上跟前出事了,就留下来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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