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礼信耐心听着,褚胖子压低声音地说了好一会,才大声问:“我都告诉你了,到时候一定去啊。”
这段时间,郑礼信尽管不愿意听老都一处的消息,可各种新鲜事不断地涌入耳畔。
经过高手指导运营,加上武家财大气粗,老都一处焕然一新,菜品好,广告好,满大街都是他们的广告,达官贵人有专属的房间,服务人员清一色的俄国法国日本漂亮妙龄女生。
其他平民食客,吃完之后,人人都有一份随手礼,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
“东家,是菱角小姐,还有别人参与了……”这天,刘大锤从外面回来,见了郑礼信就着急地报告了。
这家伙说着,刻意地揉了揉鼻子,想起了菱角可爱的模样,和老都一处客房里的香水味,他习惯性地说:“地方洋气多了,就是香水味太重了,比屁都难闻。”
这几天,他去跟前打听了几回,了解的差不多的,虽然没看到邓美菱,却见到了谢文亨和孟忠民。
谢文亨和付忠民的计划还没完全展开,平日里需要勾连在一起研究,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刘大锤就碰到了。
说话间,郑敏从外面进来,这丫头十七八岁了,穿着时尚文静的学生服,齐耳短发显得干净利索。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眼看见了哥哥等人,马上放在了背后。
“站住,小妹,有些话今天必须和你说说了,从你认识了冯先生开始,我就没少惦记……”正生气中的郑礼信叫住了郑敏。
如今无论是生意,还是情绪上,他都焦头乱额,按说没时间管这个妹子的。
郑敏已经上了中俄工业学校,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和一群革命党人去给冯先生弄衣冠冢,郑礼信早就察觉出了问题。
显然,他这是有什么事要和妹妹交代了,刘大锤不见外地跟在旁边。
还没等他说话,大锤亲切地说:“敏儿,这几天晚上,我和东家有空就出去弄西瓜去,你参加不?”
现在是秋季,田野里瓜果飘香,去农田地摘西瓜是很多年轻人时尚、刺|激的事,充满了乐趣和冒险精神。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刘大锤独自一个人去了警察街一个卡点附近转悠时,无缘无故地挨了打,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卡点先是着了火,一个鬼子叽里呱地去远处水井打水,刘大锤把他弄到井里……
刘大锤干这事不可能叫他一下子死了,审问他杀害了多少中国人,鬼子说一个,就沉到水里憋半天。
拽上来之后,大锤给他腿上帮上了石头,又推了下去,在一片哀求声中,拍着巴掌离开了……
在遍地日伪军的地方,空气都弥漫着欺压和死亡的气息,刘大锤胆子大,不甘被欺压,竟然爱上了这一行。
长期这么干,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回他遇到一群找花姑娘的鬼子,跟了好长时间,犹豫了半天才动手,因为同情那些女人没动她们。
没想到这些姑娘也是日本人,当时就把枪掏出来了。
站在狭窄的胡同里,刘大锤无路可走,擦了擦鼻涕,就准备挺起胸膛冲上去了。
郑礼信一直跟着他,抄起鬼子身后的推车子就撞过去了,哥俩前后夹击,在大锤腿上挨了一枪的情况下,脱险逃生。
如今日本人的警察厅和很多据点,已经成了折磨同胞和国人的魔窟,时不常地就有尸体推出来,附近的人都搬走了,说是里面哀求嚎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特有的眼神,郑敏一眼就看清了,亲昵地在他肩膀上打了两拳,学着江湖礼节抱拳说:“锤子大哥,同胞们受苦了,大好河山不能改变颜色,任凭日本人怎么花言巧语,也不能叫他们的膏药旗在哈尔滨城里竖起来,和革命党人相比,民间义士同样有义务,拜托……”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郑礼信听不进去,如今听大好山河,竟然有种切身的感受,这是自己国家的土地,就像母亲怀抱一样,慈祥、广袤,不容别人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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