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夫子走了,他悄声问鲁达:“给我说实话,以后就干土匪了?要是那样,我宁愿没遇到你俩,本人死在土匪手里,都比有两个土匪手下舒服。”
“东家,当个土匪还用走遍关东找你啊,您以前跟王公贵族打交道,我们跟着多少学了点,要是干这行,也得弄个总兵规模的……”鲁达靠近了他,小声说着。
“东家,革命党已经遍布天下了,他们提出来工人阶级至上,坚持无产阶级的领导,叫老百姓当家做主,我们也在寻找革命上的同道中人,有个姓安的……”李信坐在了他跟前,小声说着,一脸的兴奋。
郑礼信点了点头,要不是平时妹妹郑敏灌输这些思想,他还得绞尽脑汁地想半天。这回却不一样了,有些质疑还有些肯定地说:“只要人心齐,就能把破败不堪的朝廷给推倒了,我在道台府干着官厨呢,
这几年了,沈大人老谋深算,人如其人,平庸无为,偶尔在外交和公务上据理力争,夺取回国人的利益,上面不是莫须有,就是随便找个理由狠狠训斥一番,我这里还有破败的王爷……”郑礼信如实地说着自己听到的看到了,话语里尽是失落。
说起了付英儒,他觉得这就是八旗子弟的现状,本事没有,不断没落,除了面子和嘴硬,就没别的了。
不过,这时候他还是担心这俩人明天要是见了郑敏,很容易一起干了大事。
没等他发话,李信郑重地说了想法,这回偶然相聚当然高兴,只不过既然是从土匪窝里重逢的,太不体面了,要是传出去了,恩人郑礼信名声不好。
当他俩说出干出大事来,再体面的相聚时,郑礼信激动的说好。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诸葛良佐就待在了房间外。
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一点动静没有,就是静静地听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郑礼信出门的时候,李、鲁两位老部下已经走了。
看着地方有人坐过的痕迹,他眉头一皱,抱怨了句:“夫子啊,早晚的事,娶妻生子,我都答应你了。”
日头才浮在城市上空,郑礼信在门口叫了刘大锤一声,然后看了善心驿站那,刘大锤心领神会,高兴地说:“东家回来了,穷人又能吃上饭了。”
他和张不凡弄起这些饭菜来,毫不含糊,切肉、洗菜,各种调料一样不少,眼看着大锅里油热的快要冒烟了,顺手把肉倒进去,一时间后厨里尽是人间香味。
“盛饭!”张不凡使劲喊道。
“加菜!”刘大锤有模有样地跟着喊着。
紧接着,徐岩喊了:“添汤。”
二狗和矬子从长春府回来后,连工钱都没要,重新回到城市的角落里,说这种日子无拘无束,离不开这种环境。
二狗惦记郑老板,正躲在远处看呢,一眼看着灯光下有人抬着大盆出来了,冲着后面两个小叫花子交代说:“告诉兄弟们,老板回来了,老规矩老弱病残的来吃,其他人以后再说,。”
前几天死了的事,在郑礼信身上没留下任何阴影,反倒是平添了几丝勇毅和自如,连说话都和以前一样:“二狗,叫他都来,今天咱管够了。”
安排完了这些,他回到柜台翻看近期的账本。
老夫子后半夜熬着听事,后来忙着记在本上,今天起得晚,到了大堂里,还习惯自己是老板呢,叫着喝壶茶,来点上好的点心,一眼就看到了赔钱的“买卖”又开始了,顿时就不乐意了。
刘大锤正捧着一筐子馒头出来,横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说什么,倔强地说:“东家安排的,以后还这样。”
诸葛良佐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不过,他还是觉得不服气,自己是功臣不说,在郑礼信“死了”那几天,要不是自己力挽狂澜,处理危局,臻味居还不知道咋样呢。
总之,他想事都是朝着自己开心的地方想。
这会,乞丐人群里突然多了穿着蓝色民族服装的汉子,胡子拉碴的,高高的个子,刚说了几句韩 语,就凑到人群里抓起了雪白的馒头。
老夫子正找不到地方发火呢,一下子就抓住这事了,走到人群跟前,口气不善地说:“哪里来的外国人,臻味居都出了名了是吧,什么人都来,早晚得吃黄了铺子。”
他骂的事那个韩语男子,二狗他们懂事地放下了饭菜,擦着嘴就要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