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角落里,已经支起了几口大锅,独眼龙带着几个土匪,用绳子围成了一圈,里面放着一张桌子。
早就说好了,郑礼信在里面掌勺,做好了就端出来,胆敢胡来,直接乱刀砍死。
独眼龙还好心开导了他几句,说什么活着多好,要是伺候好了陈八爷,没准一高兴,给他身上留几个记号,就放了。
郑礼信看明白了,这就是他人生最后一次上灶了,当时苦笑了两声,感叹上天眷恋,能叫他死在灶台跟前。
他这边敬业地忙乎着,比往常每一次上灶都认真,不一会功夫飘出了淡淡的香味。
日上三竿,柳树沟的大土匪齐天运带着一群土匪来了,这些家伙个个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绿林人特有的粗狂和匪气。
陈老八也没起来迎接,老远地招呼着,指着空座叫他们上座。
这两伙土匪见了面,很快就开始吵了起来。
郑礼信隐约听他们吵的是分地盘的事。
这些土匪除了每年去城里干几把大的,平时是靠山吃山,把山跟前的一些村落当成自己的地盘,那些大户、富人定期送东西供奉。
这样倒是省事,也不用冒险。
“操|你|祖|宗和你妹子的,齐绝户,这事咱先放放,等大侠哥一会来主持公道,我就不信你这个孙子能不服他。”陈老八翻脸了,拍着桌子笑骂不止。
齐天运找的几个女人没一个生育的,平生就记恨别人这么叫,也就陈老八这种人敢。
“没蛋子的太监,裤裆里有疤瘌的死货。”齐天运毫不客气地反驳,也是直击陈老八的痛处。
陈老八没入伙的时候,因为偷东西差点叫地主老财剁掉了蛋子,那地方疤痕长着呢。
不过陈老八提起了郭大侠,齐天运忌惮,也就没再吵下去。
到了中午的时候,山寨门口先是传来了一阵鞭炮声,就见两个土匪头子忙不迭地出去迎接了。
为首的是三十多岁的郭大侠,此人是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
等这俩人到了跟前,他知趣地一闪,隆重地介绍起了前来的两位贵客。
这俩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身穿新军上衣,腰里别着盒子枪,身材魁梧,显然是大地方来的。
“这两位是李长官、鲁将军,你俩没长眼的,还不快点过来拜见。”郭大侠笑着催他们快过来见人。
这俩少壮派的人物显然是大人物,陈老八和齐天运一眼就看出来了,连郭大侠都敬着,哪里还敢放肆。
一边走着,郭大侠也不忌讳,介绍两位大人物是奉天那边的大人物,有自己的队伍,有生意,连海上的生意的都做,还有军界背景。
嘴里说着,他指了指两位腰间的短枪,伸手比划着:“长的短的多得是,价格好着呢,火炮也有,好好孝敬着吧。”
待在一团烟气中的郑礼信忙乎着呢,有土匪吆喝着要上菜了,他心情平和地开始了第一道菜。
一样样精致的菜肴上桌,鲁长官礼节性地夸了两句,对着菜看了几眼,感叹山上竟然有这么精致的菜肴,自然是夸了陈老八几句,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了,你看看啊,这花样……”李长官指着餐盘里说。
餐盘里,正是郑礼信最拿手的锅爆肉,一个个肉品晶莹剔透,随意摆的造影,俨然像个艺术品,叫人觉得不忍动手。
眼见李长官正舒服地闻着菜肴的味道,鲁将军直奔一个四喜丸子去了,一边吃一边说:“雅兴还上来了,我说咱这走山路不比平地,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都。”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陈老八也是赚足了面子,自然说起了绑人的事,说绑了个神厨,这家伙是酒楼老板,得罪了人。
当说到昨天还有个俄国女人去吊唁,鲁将军顺嘴骂了几句。
等主食昨晚了,郑礼信如同完成了人生最后一道命题,呆呆地看着窗外,感慨万千,思来想去,根本就就没机会逃走了。
独眼龙眼见他盯着窗户,怕这家伙是要开溜,就叫人把他带到大堂柱子跟前。
他是看出来了,今天来的贵客身份不俗,陈老八还没敢说划分地盘的事。
于是,他一把撕开了郑礼信的衣领,然后双手抱拳,冲着陈老八他们说:“八爷,各位,今天小子我给你们露一手,生煎胸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