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话说的声音很大,说郑礼信打牌的时候,伸手摸了伺候局的丫鬟。这还不算,后来把人家带到了单独的地方,后来小丫鬟肚子大了……
他这边说着,里面鲍惠芸已经哭出了声。
刘大锤穿着炊事服就出来了,一手锤子,一手菜刀,张嘴就骂上了:“他奶奶滴,俺东家要是随便摸人家的手,我把眼珠子给你。”
眼看着他要动手,谢周全往后躲了躲,手快速地锁了回去,把欠条塞在了兜里,叫嚣说:“白纸黑字在,郑礼信不是喜欢登报纸吗,明儿登报的钱我出了。”
鲍惠芸看了眼房梁,不用说,这是要寻短见了。
一个传统观念极强,又爱面子的少夫人,守寡对她来说都能忍,这种辱没家门的事受不了。
就在这时,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众人朝着人群外面看去,就见尤里科夫站在车前,骂骂咧咧地训斥说:“郑家的人要动手是不是?今天谁敢撒野……”
刘大锤可不管这个,活生生把菜刀抛了过去。
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尤里科夫阵营后面发生了一阵喧哗。
“不要管他们,今天就是他们的道台来了,本人也绝不后退。”尤里科夫扫了眼后面,大声地鼓动起来。
“队长先生,有人……”有个俄国打手善意地提醒他。
他丝毫没当回事,目光瞄准了刘大锤,多少仇恨涌上心头,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口棺材,里面躺着的就是这个该死的憨人。
下一刻,他先是闻到了一股子浓香的味道,接着腮帮子就挨了一巴掌。
阿廖莎站在他跟前,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此时的绝色美女似乎变成了决斗的勇士,指着尤里科夫的鼻子怒斥道:“尤里科夫,你敢开一枪,往前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郑是我的恩人……”
尤里科夫满是邪念地笑了笑,正准备找个借口把她掠走,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她身后的一支队伍上。
这些家伙一身戎装,提着短枪,凸出的五官罩着面罩。
尤里科夫一看是霍尔瓦的卫队,不由惊叹了声:“该死的阿廖莎,手段竟然这么卑鄙。”
这个卫队以前他是队长,自从他加入了法西党后,才辞去了队长职务。
可别忘了,他当初对着手下,手段残忍,不得人心。
阿廖莎斜睨了一眼谢周全,趁其不备,伸手就夺过了欠条,朝后一躲,大声地念了出来:“亨通酒楼今日预采购……”
显然,谢文亨着急动手,叫人把自家账单翻译成了俄语,拿来糊弄人了。
心爱的人停灵在那,两个深爱他的女人,暂时消除了芥蒂,纷纷伤感痛苦。
此时的鸡冠山上,土匪头子陈老八正高坐椅子上,手法熟练地摆弄着一把尖刀,看着柱子上捆着的郑礼信,心情无比的舒畅。
当时谢文亨找他,只说是绑了个人,有油水,老谢拿了赎金走人了,自然给他留了小份,后来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郑礼信,整个哈尔滨餐饮界的名人。
土匪就是土匪,知道眼前就是郑礼信之后,心里就像滚开的锅里,沸腾不止。
“鸡冠山地方小了点,锅盔山的郭大侠,柳树沟的齐天运,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个信,敢不给我敬酒。”陈老八静静地想着,慢慢地抬起了鹰钩鼻子。
郑礼信从在大平台停留就明白了,自己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那些土匪正好发现树林里有一具死尸,就把他衣服、鞋子脱了,远处听到老夫子的动静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没发现上当了。
陈老八可是听过郑礼信的故事的,不过此刻在他看来,这人就是自己扬威立万的一张王牌。
“姓郑的,我刀下留人,叫你多活几天,这样,明儿中午我找人聚聚,你露两手咋样?”陈老八说话了,声音阴冷,似乎是从地狱传来的。
郑礼信对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要是其他事,他必定张口就骂,可说露两手,心里就软了。
自己能在死之前走到炉灶跟前,哪怕没什么调料,烹调美食,听着锅碗瓢盆交响曲,也是人生最美的享受。
他没吱声,这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陈老八听着外面鸟叫一片,心里顿时有了个想法:叫郑大神厨给自己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