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郑礼信四处看看,重点看了天上,还有地上的雪,沉思中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身“道袍”的老夫子出来了。
他念念有词,手举拂尘,好像在指挥着什么,双手缓缓抬起,胸腔里似乎有什么在鼓动,憋了好一会终于喊了句:“照样升起,雪魔远遁,还我大好山河,世间青郎,万里无云,百姓免遭涂炭……”
“东家,老头折腾什么呢?”刘大锤打着哈欠好奇地问。
“精神的力量,生存的本领,叫他继续装会。”郑礼信童心未泯地说。
在他的提醒下,鲍惠芸他们才想起来了,这几天天气就怪怪的,下雪的时候和往常差不多,不过时间短了。
还有两天,太阳和大雪同时存在,狂风吹拂下,偌大的太阳顽强地存在,一直坚持到了落日时分。
“太阳出来了,不是很好吗,等还了钱,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刘大锤又实在起来了。
“还用还钱吗?不用了,大锤,告诉兄弟们换上新衣服,放鞭炮,酒楼开张。”郑礼信两排白牙露在外面,挥手指挥起来。
当天上午,福泰楼门口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和这个动静遥相呼应的是火车站里,随着工人们忙乎着清雪,厚厚的积雪清扫后,老远的就传来了沉闷的火车汽笛声。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昨天还沉寂在漫长的灾难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积雪慢慢融化,量变形成了质变,形势一下子完全变了。
当街头巷尾说着铁路开通的消息时,金良辰正喝着茶翻着账本,心里不断地打算盘呢,听着外面采购的掌柜的说这事,不由地骂了句:“别他妈的放屁了,谁这么损,这是要坏了金爷的大事。”
自从进了一万五千斤的原材料,他早先答应给各家下线的事,就缄口不提了,任凭这些人怎么说,他就以正在和朴万勇商量价钱为借口,一点货都卖出去,就等着熬到时候,好利润最大化。
当确定了火车早上已经开通了,他叫这人就朝外走,伙计提醒他没戴帽子,这家伙根本就没听见。
当他站在门外,正准备上车时,就见一架马车疾驰而来。
车还没停稳,就见一个敦实的男子下了车。
是朴万勇,他刚要说话,眼看着金良玉脑门上冒着热气,赶紧提醒他说:“老金,没戴帽子。”
金良玉摸了摸脑袋,一眼看到了他穿着单薄的夹袄,没好气的回了句:“你不怕冻死啊,还说我呢。”
俩人进了屋,一阵紧急磋商之后,尽管不太明确,但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们上了郑礼信的当了。
郑礼信随身带的银子,加上鲍廷鹤送来的,完全可以吞下这批货,到了关键时刻,竟然退了。
当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竞拍方式得到了货,合理合法,银子已经给了钱满贯,再要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火车开通了,南面各种东西都可以运进来了,再加上土路马上也会开通,大马车同样能低成本地运来,他们这些高价东西,就得砸手里了。
恰在此时,有管家来报,各家商户都拥到福泰楼去了。
这也不知道谁想起来了,眼看着这场危机,只能由郑礼信老板来解决了。
那还想什么,没戴帽子的金良玉和没穿棉衣的朴万勇急匆匆朝福泰楼赶去。
当他们聚在大堂里,声声要见郑礼信时,郑礼信感冒了,正在楼上养病,诸葛良佐狼蹲在椅子上,颇有派头地接见了他们。
这诸葛良佐受了不少气,憋着一肚子坏水呢,上来就挑拨了他俩的关系。
无疑,金良玉和朴万勇眼看着郑礼信不接盘,俩人开始内讧起来了。
他俩乱了阵脚,一会吵吵,一会要动手的,其他商户因为看到了希望,一时间拿不到原料,都跟着发牢骚。
快到了中午了,马大好言相劝,才把他们打发走。
金良辰在旁边等着哥哥,一边陪着他走,一边出损招。
这损招无非就是硬抢。
等到了门口,刘大锤提着锤子,旁边还有条大黄狗,就站在跟前。
金良辰对刘大锤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呢,见了大锤一下子愣住了。
“他奶奶滴……”刘大锤人狠话不多,就说了这么一句。
金良辰咯吱窝夹着厚厚的账本呢,想抱拳打招呼,想说几句道歉的话,一下子紧张的什么都没说出来,就连账本掉下来,都丝毫没察觉。
等到了下午时分,发现账本丢失的金良玉和朴万勇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这回号召了众多餐饮老板,又回来了。
这回,他们似乎都做好了准备,坐在椅子上也规矩了,连吭声的都没有,个个满脸焦虑。
“两位,本人中午还得上楼作法去,你们用不用像上回那样,再烧点湿柴火,熏熏我啊。”诸葛良佐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