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福泰楼大堂里人声鼎沸,坐满了各路商家。
门口,停放着一架驾马车,其中还有不少烧木头的汽车。
几个身形利索的伙计朝里面走着,其中一个兴奋地说:“进去就得挂上,省得他们的人赖账。”
他们是金手勺酒楼的人,金良玉今天带来了几十号人,店里的伙计,连同货栈的人,凡是身强力壮的都来了。
这些人进了大堂,找好了地方,就挂上了个条幅,上面写着:“金手勺酒楼盘下福泰楼庆典仪式。”
刘大锤指着对方一个伙计的胳膊,气哼哼地责骂:“滚下来,他奶奶滴,信不信,我掰断你胳膊。”
眼前热闹非凡,冷嘲热讽的话接连不断,郑礼信在鲍惠芸等人陪同下,正面带微笑地交谈着,凡是认识的人都打打招呼,做人不能局气,输了生意不能丢了人品。
他大声地阻止了刘大锤:“大锤,究竟鹿死谁手,那个布条子决定不了,咱得看运气和实力,金老板,你说是不是?”
金良玉、朴万勇和郑礼信等人呈三角形站立,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三家是主力,看谁能买下聚宝货栈的货。
很多人更清楚,聚宝货栈的货占了全城一多半,加上白灾迟迟不见好转,谁得了这批货,其他家就得仰人家鼻息了,出了大价钱也未必能买到东西。
当然,他们也可以从钱满贯手里买,不过钱老板大隐于市,不做小生意,一般人接触不上。
再说了,这次人家放出话来了,就是要一次卖出一万五千斤以上,连库底子都不留。
见郑礼信谈笑风生的样子,金良玉看了眼朴万勇,俩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然后对郑礼信同样阴笑着说:“郑老板,酝酿了这么长时间,咱们终于公开竞争了,不过,我听说有人得罪了山野村南先生,就算现在赚了钱,也未必能走的了。”
“别介啊,金老板,聚宝的人马上到了,就是死,咱也得把这事定下来,到底看谁能吃了一万五千斤。”朴万勇冷冷地说。
他心里对郑礼信等愤怒也是到了极点了:“姓郑的,好几回了,眼看着你都完蛋了,竟然能起死回生,这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看着人头攒动的,郑礼信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也出现在人群里,是邓文峰和邓三。
他们站在金良玉的人群里,不时地点评着什么,指着一楼大堂很多地方挑毛病。
似乎,他们和这里毫无关系,简直就是把郑礼信等人当成了仇人。
说话间,钱忠已经带人进来了,他看清了中间放着个长条形的桌子,桌子前面摆着几张椅子,这完全符合竞标的要求,就叫几个伙计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东西全都是一个个长条形的木头板,上面写着一千斤、五千斤等大小不一的筹码。
他做事干脆利索,环视了一圈众人,开门见山地说:“各位,本人东家钱老板,赶在白灾严重的年景,准备拿出一万五千斤调料供应市场,算是一个商家的大义之举了,聚宝货栈是良心商铺,买卖公平……”
他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大堆,才直奔主题:这些东西只能卖给一家,绝对不会人人有份。
张不凡在旁边和鲍惠芸小声说着,大体意思这些东西要是放在平时,两三千两银子就能下来,这钱忠刚才说底价至少三千两,受白灾影响,成千上万的酒楼餐馆都在等着这些材料,倒是值这个银子。
不过,酒楼餐馆面对的芸芸大众,尽管材料稀缺,也只是在少数菜品上加了不足一成的价,可一级供货商给的货价格已经翻番了。
“鲍小姐,我看啊,今天肯定杠上了,要是输了,金良玉肯定得占了福泰楼,囤积居奇,成了长春府公认的餐饮界扛把子,当上会长,不过要想拿下货,没有几千两银子,恐怕难以对付金家和朴家啊。”张不凡学的有些深沉了,和鲍惠芸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鲍惠芸眉头紧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场商场角逐。
她没直接回答张不凡的话,反倒是安慰起了郑礼信:“礼信,你运气一直很好,我可是听说了,你说自己属猫的,有九条命,十有九成嘛,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就溜之大吉了,回去和邓弘毅老东家说一声……”
她竟然这样说!
后面的话似乎是在提醒郑礼信他不能那么做,要是那么做了就不是郑礼信了。
此时,郑礼信内心深处正在剧烈挣扎着,无数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场绝对不能输,
可同时无数个担忧涌上心头:对方到底有多少银子,人家毕竟是双方联手,自己这边还欠着大量的本金。
就算鲍惠芸带来了些银子,全都押上的话,目前看也就有几成的把握。
“好啊,我看行,郑大神厨手艺好,人长得好看,小姐还有点私房钱呢,那些钱吧,不过不少,
去小地方开个酒馆够了,你俩一前一后张罗生意,我啊,给看小宝宝,嘻嘻!”小莺不合时宜地说话了,说的有点口无遮拦,描述着以后的小城隐居生活,竟然开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