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赶紧把消息报告给了金良玉。
金良玉正捻着一个玉扳指开心呢,他卖给福泰楼的花椒大料,虽然是次品,但品相没问题。
要是对方一点没发现,自己还没这么爽快,这不对方起疑心了,真就派了个憨人问来了。
只要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自以为聪明的郑礼信只能干吃瘪上火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这是长春府,本人在海参崴混了几年,各国人员都打过交道,他曲曲……”他躺在太师椅上兴奋地说着,猛然看到了管家手里有东西,就追问起来:“什么玩意?花里胡哨的。”
“老板,在咱们上好的料筐里那人找出来的,说他们丢在里面的。”管家如实汇报。
金良玉只觉得身子一沉,一下子靠在了靠背上,气的好一会没缓过气来,过了会重重地拍了扶手一下,怒喝道:“姓郑的,你这心眼啊,老子都佩服,管家……”
他叫管家去顶包,把这事自己揽起来,然后放出风去,就说当时弄错了,这次的货款只收成本钱。
实际上,他受了二十多两银子,剩下的哪里还好意思找福泰楼索要。
这几天,福泰楼因为一场商业秀的原因,加上郑礼信在这里的名气打开了,生意蒸蒸日上。
尤其是售货窗口开始卖上了锅爆肉,有点时间兜里宽裕点的食客,就算钱不多,也都上了四楼的平民大餐厅,一时间酒楼里热闹、红火。
再加上郑礼信在人多的时候亲自上灶,做了几次冰清玉洁出尘不染的拔丝心形冰块,酸爽可口,透着鬼斧神工般的神奇,又引得不少达官贵人和夫人小姐们赶时兴,名气越来越大了。
闲暇的时候,在大堂边上小桌子旁,看着刘大锤、张不凡等人忙乎的够呛,似乎把这里当成臻味居了,都进入了角色,脸上洋溢着笑容。
郑礼信问:“这就行了?”
他本来也是随口问,心里一直盘算着事呢。
“邓三,还有他以前的几个贴心伙计,有事没事的就去库房门口溜达,咱三道锁锁着,钥匙就咱俩有,这是一个,再一个邓家那些人不签字画押,早晚都是个事。”老夫子深思熟虑地回答。
“银子,银子,鲍家的早晚得还,再有,臻味居和老都一处没有银子压着,全都空着转,那不是办法,银子的事你还不清楚嘛。”郑礼信脸色平静如水,说出话来却叫人觉得后背发凉。
这事只有他俩知道,福泰楼出问题应该出在内部,还有经营不善上,要是把一万两全都拿来了,不管行还是不行,很难再拿回去了,当时俩人至少给鲍廷鹤还回去了八千两。
要不是老夫子和鲍廷鹤密谈,这个嗜钱如命的家伙,连后来的演戏都不能捧场。
“出来十几天了,老东家,我父母,都惦记着呢,还有道台府沈大人那,别忘了啊,谢文亨他们呢,要是胡乱编个瞎话,勾结了马文生,容易对咱不利,这样……”郑礼信慢慢分析着,叫牛老四跑个腿,带着他的几封亲笔信,分别送出去,这样先把家里情况稳住。
叫来了牛老四,俩人自然不会把实话都告诉他,只是说教他给家里送几封信。
拿了盘缠,牛老四开始准备上路了。
次日早上,吃饭的时候,牛大力过来不经意地报告了个事:牛老四今早一大早就走了,按照日子算,后天是他死去的二哥的忌日,回去之后要去乡下接回来守寡的嫂子,然后一起祭奠哥哥。
郑礼信面不改色地听着,老夫子琢磨着时间,失手下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无疑,因为没把这件事的重要性说情,牛老四这个送信的,可能要在屯子里待上一阵子,才能去找老都一处的徐岩。
这家伙人实在,断然不会把信打开看的。在老夫子连续几声“大意失荆州”的叹息上,郑礼信决定继续等待机会。
几天后,眼看着福泰居生意如日中天,金良玉态度模糊地发出了信号:准备召集当地酒店、厨子代表商议一番,看看如何应对眼下的危局,在白灾结束之前,齐心协力应对难关。
到了这里之后,连着几天的考察、参观,加上耳濡目染,郑礼信他们发现了,长春府规模比哈尔滨小了很多,但各国洋人也不少,光知道的就有十多万人。
这些人带来了先进的理念和厚厚的腰包,自然也是各家酒楼餐馆的主要消费群体。
没有原料,光用酱油和食盐糊弄下本地居民,可以应对两三个月,花椒大料五香粉胡椒面那些东西没有,很难烹调出品质上乘的佳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