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过,这条冰雪滑道就有几百米,中间弯弯曲曲的,加上风大,根本就听不到冰窟窿的声音。
阿廖莎感觉自己是使出了力气,大声喊叫,实际上她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喊出来的声音传的并不远。
冰窟窿,她感觉身体在慢慢下滑,下滑,想张嘴说话,只觉得嘴唇发硬,应该是冻僵了,心里冒出来一句:“死在异国他乡了,好在哈尔滨是一座有魅力有温情的城市……”
“不,不,郑先生来了,他带着那么多人呢,还有棉衣,有糖葫芦……”忽然,她目光里出现了一群人,带头的正是郑礼信。
此时的郑礼信被一片金色霞光照耀着,高大、威武,满脸正义之气。
她心里狂喜,挥动着残留的力气,猛的伸手,想要告诉他自己需要热量,要不就冻死了。
手举起来了,又发现了,她发现,这是幻觉!
她再一次绝望了,轻轻地闭上眼睛,尽量保持着优雅的姿势。
这是个很有修养的女人,出身军人和外交官家庭,就算是到了临时的时候,也不想自己死的难看。
就在她临时都要保持尊严的这一刻,一个人影正朝这里飞奔而来。
是小九子,他在出发点看到了两个插在雪堆里的糖葫芦,再朝东面冰雪滑道看来,发现一道清晰的印记就在那里。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心里分明觉得阿廖莎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真到了跟前,他一下子就傻了:大冰窟窿还有薄薄的冰层,只有中间不大的地方里,阿廖莎正垂死地趴冰面上,大半身子耷拉在水里,热气飘起了一尺多高,叫人觉得恐怖。
“阿廖莎,阿廖莎,我来了,你挺住,一定挺住,马上就有办法了。”看清了是俄国女人,他猜出来是阿廖莎,就弯腰轻声着急地说了起来。
过了几秒钟,阿廖莎冻僵的嘴里,才冒出了一句含糊的话:“上帝,上,帝,郑,郑……”
她想说你赶紧叫人去,千万不要下来,否则就跟我一样坠入江底了。
小九子弯腰查看了下,急中生智地脱了大衣,快速地试了几下,又把大衣平铺在了薄薄的冰层上,着急地说:“该死的,怎么没绳子啊,绳子啊……”
这会,他真盼着刘大锤徐岩张不凡他们都在,要是那样的话,肯定就容易多了。
好不容易,他发现了十多米外有个黑乎乎的长条形的东西,就跑了过去。
庆幸的是,这是一根棍子,太短了,才一米左右。
他把棍子一头放在脚下,另一头伸到了冰窟窿那,该死的,根本就够不着。
再想办法!
真就豁出去了,弯腰,伸手,拍了拍薄薄的冰层,眉宇间闪过了一丝希望:铺着的大衣面积大了,冰层承受能力增加了不少。
他心里清楚,要是直接跳下去,很容易一下子踩塌了冰面,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他把棍子插在厚冰层一个地方,爬着就下去了。
尽管这样,冰层不时传来要塌陷的惊恐动静。
这种动静很小,若隐若现的,对他这个冒险者来说,每动一下就是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手,试探着,轻轻的,慢慢的,不断地试探,缓缓地把她拉了上来……
等从薄冰层上来时,他如履薄冰地样子叫人心疼不已:轻柔无比,唯恐动作用力,俩人一起掉下去。
从冰窟窿里脱身的刹那,危险依旧如影随形,冷风吹在身上,阿廖莎死气沉沉,一副垂死的模样,好在她的肩膀被小九子扶着,感觉到了一股子力量,潜意识地提醒自己:“男神,我的男人,我的东方骑士,他,他来了……”
她调动浑身力气配合着,这样事情还好了些。
他把她双手搭在边缘上,轻轻地朝上送她的身体,感觉差不多了,自己体力消耗严重,猛地一推……
阿廖莎身体大部分落在了江面上,他正要想法全都推上去,只觉得脚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来不及思考,一脚已经陷下去了。
“上去……”他靠着另一只脚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