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老兄,咱俩想法不一样,从在京城时就感觉出来了,这些官员老爷整天浑浑噩噩,胖的胖瘦的瘦,遛鸟抽大烟都正主流了,满嘴都是朝廷圣上,你看有多少忠于职守,敢于打拼的,想想大街上,开洋车横行飞奔的是洋人,
商行开得好是洋人,老结巴他们见了俄国军队,吓得跟孙子似得,我是憋着气干活,我看……”小九子目光从纸上收了回来,不由地感慨起来。
就在他要说大清朝要完了时,诸葛良佐害怕地朝外看了几眼,神色有些异常,悄声纠正说:“住嘴,住嘴,你算是有官职的人,小心砍了头。”
“谁砍九子的头,他奶奶滴,我先给他几锤。”门口蹲着的刘大锤昏昏欲睡呢,一听这话,揉着眼睛就站起了。
元宵节这天,郑氏夫妇,诸葛良佐、徐岩、张不凡等人全都坐在了大堂里。
这天酒楼放假,不招待客人,他们中午简单吃了饭,晚餐做好了,摆了一大桌子,雪亮的电灯照在脸上,一个个神情复杂,全都在等着小九子回来。
“早上送来的两头猪,我给老都一处送去了,老东家带人过节呢,知道今天的事,说也等着消息……”眼见没人说话,徐岩挑起了话茬。
今天的“外国宴”对小九子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大考,吉凶难料。
那些洋大人们很多带着枪,都习惯了和中国签各种协议、合同,飞扬跋扈惯了,要是发现沈大人是想通过一顿大餐笼络人心,很可能来了两枪。
“徐掌柜的,你没问问邓老东家,他南面那几家酒楼这样了,九子来的时间不短了,这事之后,不管怎样,该叫他出去走走了。”郑兴国问徐岩。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从小九子换了新衣服走了之后,他和夫人就预感不好。
“没问,就和孙大山聊了会,大山说店里生意还好,就是老东家不提南面酒楼的事,周安经常捎信来,老东家打开信封的时候,每回手都有点哆嗦。”徐岩语气沉重地说。
他和张不凡不一样,长期住在老东家家里,是老都一处出来的人,比谁都希望那边能越来越好。
他们担心的没错,小九子心里想着无数个方案,上午到了后厨里,二牛就着急地催着他:“我的膳食长啊,沈大人问了好几回了,大人今早就好好研究了,说以前的菜品没回都剩了不少,洋鬼子,不,洋人嫌咱的菜油料大,没有甜味,这会得改改,还有……”
他又看向了旁边的十几个大桶,里面装的都是大洋啤酒厂的啤酒,沈文庸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这几天催着快点倒了,他一想这玩意就恶心。
事到临头了,沈文庸重新研究这个“万国宴”的细节,倒也符合沈大人的作风,小九子想起了那天阿廖莎小姐打的“?”号,猜到了她也是挑剔菜做的不合口味。
“都放那,不能倒了,本人,本人……”他底气不足地说着,抬头看到了灶台上一坛坛的黄酒,马上话锋一转:“谁说‘马尿’没用了,都粮食做的呢,一桶酒得用多少粮食,你算了吗。”
这个二牛真就没算过,可大人发话了,谁敢违抗。
小九子叹了口气说:“今天豁出去了,好东西必须做好口味来,出了事我从西便门出去。最多做个断头鬼,我就不信了,去吧,给大人汇报,一切准备就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