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远的,马文生见他来了,冲这边招招手,马上就躲到人堆里了。
进了一道门,几个仆人站在那里,他们前面是个长条桌子,放着着一个个酒碗,地上放着古色古香的酒坛子,老远的就能隐约闻到浓浓的酒香。
仆人迎上来说今天是沈大人的生日,特准备了十八年的上等女儿红。
按照南方习俗,贵宾都要饮上一大碗。
一群仆人跟着忙乎着,还有人端着精致的熏肉站在旁边,等着他们品尝。
一个大兵隐约感觉有人碰了他一下,转头看去时,就见一个仆人憨笑着瞅着他,指了指餐盘里的东西问:“大人,继续享用吗?”
尤里科夫本来就饮了酒,这会再喝一大碗,爽意顿时就上来了。
只不过,这酒后劲大,风一吹,隐约觉得眼睛有点迷糊。
他掏出雪茄烟抽着,感觉精神头又上来了。
到了大堂上,正准备朝里面走呢,就听惊堂木重重地一拍,马上就传出了沈大人的威严的声音:“重犯孙三,冒天下大不违,盗窃前朝王宫贵胄坟墓,违背天地人伦,勾结洋人,运送珍贵黄金玉器差点就出境了,师爷呢,按律令判决。”
尤里科夫眼见前面站满了捕快,有的举着刀,有的提着枪,一个个面容严肃,浑身杀气。
里面,师爷声音严肃地宣读了一些律令,说按照大清律法,这种人斩立决,不用秋后问斩。
不是说沈大人今天寿辰吗,怎么变成了审讯重刑犯了,这个想法在尤里科夫脑子里一闪而过。
在他看来,道台府的人,大多和马文生差不多,都是软柿子,随便捏。
沈文庸给他的印象就一个文弱书生,估计连骑马打仗都不会。
这会看来完全错了,关键时刻,沈大人强势着呢。
他正迟疑,一群衙役虎狼一般,架着一个囚犯出来了。
囚犯穿着囚服,闻听立即砍头,苦苦求饶,拼了命地想挣脱,一个大个子衙役抡起棍子,冲他后背就是一闷棍,活生生把这家伙打昏了。
这人手里的棍子朝后一甩,差点就打了尤里科夫,幸亏他躲得快。
尤里科夫气的骂了句什么,旁边大头兵正要撒野,他伸手就拉住了,知趣地骂了一句:“他们人多,别鲁莽。”
不一会功夫,西南便门那边传来了囚犯临死前绝望的叫声。
在不远处,沈文庸当着尤里科夫的面“凶残地”处决了囚犯,手段毒辣,果断利索,看的尤里科夫鼻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晶莹的汗珠。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师爷把他请进了大堂,沈文庸一脸余怒未消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便门,淡淡地说:“咱先吃饭,下午本官继续杀几个作恶多端的。”
餐厅里,郑明达等人已经就坐等候,沈大人坐落后,指着旁边一个椅子,叫尤里科夫坐下。
桌子上菜肴不少,都用盖子盖着,小九子站在旁边,正等着道尹大人发话,继续上菜。
只是这尤里科夫蛮横惯了,刚才还有些紧张,这会进了餐厅,眼见刀枪少了,又蠢蠢欲动了。
他清了清嗓子,笨拙地说:“借着道尹的寿辰,本人转达局长先生的要求,我们,要坚持两国友好,互利共赢,税收的钱款,继续建设铁路……”
没等他说完,郑明达果断打断了,义正言辞得说:“按照两国协议,修的铁路就修了,你们务必把税银交上来,我们上缴朝廷,补贴赈灾使用,这事不容商量。”
尤里科夫有些听傻了,以前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身后站着两个大头兵呢,他猛地站了起来,习惯性地就要举枪。
这是要来硬的了,屏风后一个大个子一脚踢飞了屏风,掀起了一股子吓人的气场,枪口指着他脑门,一只手还提着大锤,嚷着说:“放下,放下,他奶奶的,一枪打了你脑袋,锤碎了当肉酱。”
是刘大锤,只不过这家伙戴着面罩,叫人看不出模样,更显得惊恐了。
尤里科夫经过战斗无数,整天舞枪弄棒的,在郑明达这个朝廷命官跟前,都敢故意开枪,还能怕了!
他拽着枪栓,就要上膛,只觉得手一松,发现枪栓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到了这一会,他才发现今天是鸿门宴,而且潜在的高手不少。
他吐了口气,慢慢低下了头,沈文庸横了他一眼,劝告说:“尤里科夫,本官以前从两国关系出发,谦让了你们不少,如果你们继续蛮横无理……”
教训得差不多,小九子开始上菜了。
他把一个圆盘子端了上来,掀开了盖子,就见一道特殊的大菜出现在大家面前,色泽金黄,外形精致。
“朋友,你们是不是有了诚意?改变了想法?”尤里科夫有些软了,假惺惺地问旁边的郑明达。
郑明达大义凛然地说:“诚意我们一直有,前提条件是真正的合作共赢,属于本国的税收,一点都不能少,还有,以后,别随便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