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尤里科夫吃的满嘴流油,满意地擦了擦嘴,目光逐渐冷厉起来,指着小九子假惺惺地问:
“少年,你,多次得罪我,还有我的弟弟谢先生,现在依法拘捕你,你也可以选择和我决斗,如果你同意,请挑选一把冷兵器……”
尽管他当着众人,面带微笑,小九子心里早就快气炸了,自己坠入雪坑,在下水道里差点困死,就这家伙干的。
眼见是尤里科夫,诸葛良佐也想起他勾结火车上的人,差点掠走自己了。
小九子冷哼一声,甩了甩双手,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尤里科夫,果断地接招了:“不用冷兵器,我双手就行……”
尤里科夫打着饱嗝,定睛看着他,似乎有些看不懂他要做什么。
“我是……”小九子张嘴就要告诉他自己是谁。
“是活着的人,但你马上就要去见上帝了。”尤里科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优雅地伸出了手。
有人扔过来洋枪,他熟练地接住,冲着小九子抖了抖。
“别介,在哈尔滨这地盘上你没权利随便杀人,再说了,我们少掌柜不认识上帝,要是去见上帝,你自己去。”老夫子假装糊涂地辩论着,说话间已经站到了小九子跟前。
他可能忘了,尤里科夫是个中国通,连老马的丧礼都是按照这里习俗办的,这些话能听不懂吗!
“徐子,走开,记住地窨子那,厢房炕头枕头里……”小九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尤里科夫,悄声交代其阿里。
眼看着尤里科夫要动手了,老结巴冲着那些巡逻兵装腔作势地叫着嚷着,叫他们都瞪大了眼睛,有人犯上作乱,马上动手。
说话间,他已经站到了小九子旁边,手握在枪柄上,目视前方,全然是铁面无私的样子。
他是铁了心了,只要尤里科夫随便说句话,哪怕是咳嗽一声,就马上摁住郑小九。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外面骂了声:“闭嘴,本队长在此执法,谁敢造次,拉进来。”
眼见几个大头兵出去了,他收回了目光,就等着把人带进来了。
不光是谁,凡是这时候冒犯他的人,都罪加一等。
“结巴队长,久违了……”就听门口有人声音爽朗地说。
他慢慢抬头看去,张了张嘴,顺手提起了枪,就要撒野,等他看清对方一身官服时,手一抖,枪差点跌落在地上。
郑明达郑大人在四个魁梧官差护卫下,推开了围观的大头兵,身形威严地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现场的人,先给小九子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看向了老结巴,手一抖,举起了一张黄色公文,朗声宣布道:
“道尹沈文庸大人手谕,责成老都一处少掌柜郑礼信即刻前往道台府,主掌府内膳食,按月给与俸银……”
郑大人身材高大,暗红色的脸上尽显威严,声若洪钟,一番话说完,带着官威语音还在回荡。
尤里科夫叽里呱啦地说着俄语,意思怎么冒出了这么个人,谢文亨在他身边悄声说这事朝廷派来的,咱们不能和他正面冲突。
尤里科夫自然明白,郑大人干的就是交涉局的事,他和谢文亨这种事于情于理根本就拿不上台面。
他俩沉默不语,准备着万一郑大人问起来,看怎么解释呢,老结巴不明就里地过来了。
这家伙擦着鼻子,边走边扭头看着郑明达。
这种穿着制服的混混,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各种品级不了解,满眼都是洋人了。
“在洋队长跟前这么嚣张,拿,拿……”他自信地问,话才说了一半,尤里科夫冲着他肩膀就是一拳,猛地推开他,不耐烦地说:“滚开,本队长早餐之后要去狩猎,听到了没有!”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这些家伙灰溜溜出了大门,他们走出去不远,徐岩站在门口调皮地喊道:“慢走,不远送啊。”
眼下,小九子已经有了官职身份,就算不用防备,谢文亨之流的人也不会再来闹事,可事情并非想众人想的那么简单。
等看客们散去,郑明达吃了简单的早餐,放下了筷子,环视了一圈,知道这些人都是小九子的好友,开门见山地说:“礼信啊,生逢乱世,世事艰难,谈何容易啊,就说你这个官厨吧……”
他慢慢说着,小九子这官差的事大家才听明白了:
昨天从这里回去,郑明达一路上都在思考,尽管没彻底想明白,还是感觉小九子应该进官府当差。
在这个时代,郑明达算是少有清廉而务实的小官,到了道台府,找到道尹大人沈文庸,说了小九子的事。
除了说他厨艺精湛,还把听到的看到的,也就是郑礼信的勇敢、机灵、厚道说了一遍。
当时,他说的认真,可沈文庸大人喝了几口茶,才随口说既然厨艺好,就可以考虑,眼下真就缺个有能耐的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