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生算是当地有名的人,名声不太好,车夫们都知道他住什么地方。
徐岩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刘福厚两口子见到了徐岩,虽然小九子没去,老两口同样高兴,正准备吃好酒好菜,就听着外面传来了马蹄子声。
好在徐岩现在胆子也大了,出去问三四个巡逻兵。
其中带头的大个子鹰钩鼻他认识,是老结巴手下的人,白天就见过。
鹰钩鼻子显然也认识他,直说遵照上面的意思,执行任务,重点就是这地窨子周围,叫他少管闲事。
看模样,他们倒也没有闯进去搜查的意思,这一点徐岩明白,地窨子里也没什么值得搜查的。
两个老人没值钱的东西,就算有也是小九子给的日常零花钱,估计早被刘福厚藏在比老鼠窝还隐蔽的地方了。
小九子“噢”了一声,剑眉微皱,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很有可能老结巴连他这个关系都盯上了。
好在都没动手,他想了想,就大声问周安:
“老周,你说马科长这会真睡着了吗?你看看,科长家这院子气派不?大门啊,得是上好的红木做的,四寸多厚呢!”
周安哪有心情和他说话,搓着手,似乎在等着末日到来。
小九子瞪了眼徐岩,徐岩似乎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跟着大声聊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就听大门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马灯照耀下,马夫人和上次一样,把大门推开狭小的缝隙,面无表情地说:“叫了两回,没叫起来,老马睡实诚了,他白天好像说过,不能得罪铁路局的……”
周安见她不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朝前一步,执着地追问:“夫人,就不能请马科长,俺们几个……”
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想继续哀求马文生起来给想想办法。
小九子横了他一眼,冲着马夫人一抱拳,面带谢意地说:“好,请转告马科长,情领了,我们回了。”
回去的车上,周安一个劲埋怨小九子没继续求马文生,小九子实在受不了他的墨迹,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
“老周,马文生根本就没睡觉,信不信,老结巴要是叫人给灭了,他半个钟头就得冲过来……”
从那个女人嘴里就听出来了,今晚的事有尤里科夫参与,这个老毛子背后是铁路局,马文生就是想帮一把,也不会轻易冒险。
眼看着马文生见死不救,无情地观察事态怎么发展,他打定了主意,还得回去面对那两伙人。
他们在回来时,一老一小的两个掌柜的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的模样,他背着手,强打精神地走进了人群。
老结巴和谢文亨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下,老结巴一脸官差模样:“少掌柜,我们得进去人搜查搜查……”
此时,要是旁人,早就泄气认输了,小九子心智强大,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仅没气急败坏,而是冷静地问:“队长先生,马科长……”
说到关键地方,他停了下,继续说:“凡事你得留点后手,你说呢?”
这是话里有话,老结巴眨巴着眼,认真地想了想。
小九子没担心谎言被揭露了,马文生的婆娘也确实传回了马科长的意思,这时候说出来,老结巴也得寻思寻思。
谢文亨和谢周全小声嘀咕着,看样是想直接冲进去搜查,没想到老结巴轻轻地举起了右手,笃定地说:“例行搜查是巡逻队的事,别人不能参与,来啊,去几个人……”
谢周全快步过来,拿着尤里科夫当招牌,就想说事,老结巴暗想:“要是十拿九稳,马文生就亲自动手了,要是有了闪失,我,他娘的,才是替死鬼。”
他带着四个大头兵冲进了大堂,在其他地方简单看了看,毕竟对店里情况都熟悉了,有人去了宿舍,他带着一个家伙直奔仓库而去。
谢周全他们没进来,小九子他们一直在远处看着呢,就连柜台后面昏昏欲睡的诸葛良佐也揉着眼睛站起来了。
眼看着他们推开库房门了,徐岩朝着小九子跟前靠了靠,闭上了眼睛,担心地说:“完了,血不少呢……”
听着后面一点动静没有了,老结巴回头,神色诡异地看了他们几眼,冲着大头兵恶狠狠地说:“进去看看。”
大头兵猛地推开门,眼前也就安静了几秒钟,忽然有什么东西低声叫了起来,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这家伙恍惚看到了什么东西扑棱扑棱地乱飞,上蹿下跳的,一下子朝着自己跟前扑过来了。
老结巴借着灯光看去,几只鸡在里面闹腾起来,很多坛坛罐罐的东西被打碎了,遍地都是粮食……
“这,这,这他娘的怎么现场勘探?”他抱怨地说。
仓库里东西又多又乱,一片狼藉,显然是现场遭到了严重破坏。
没人回答他,只有小九子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化险为夷的神色,就听有人慢悠悠地说:“刚刚啊,有伙计在后厨啊,看到了一只黄鼠狼子,这黄鼠狼子给鸡拜年,肯定是没安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