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难题了,郑礼信自然明白。
他沉思不语,鲶鱼嘴哥俩走向了人群,看样是帮助解释解释,他俩费劲地聊了会,二“鲶鱼嘴”讪讪地回来了,走到跟前气咻咻地说:“人家说了,要不你再做了试试,鲍大小姐说肯定不吃狗肉做的东西,丫鬟说她尝尝……”
“不做了,收摊,收摊,省得白毛匪再找茬。”郑礼信赌气地说。
刚才一阵忙乎,这会工作量赶上大厨干三天的了,竟然遇到了这么不通情理的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愿吃也不能这么捣乱。
想到这里,他斜睨了鲍惠芸一眼。
鲍惠芸一袭浅色貂皮大衣,头戴狐狸皮帽子,脚踏真皮浅靴,身材匀称,大大的眼睛,雪白如脂的肌肤,在远处白雪映衬下,亭亭玉立,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感觉。
昨晚天黑,真没看清她的模样。
要不是她添乱,郑礼信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种天使般的女孩也能找茬。
看样子她十五六岁,身高一米七左右,比郑礼信高点,这会正居高临下地瞅着郑礼信。
“告诉她,食材没了,想吃都没有了。”郑礼信有些克制地说。
到了哈尔滨,他经历了几次大事,几乎都有生命危险,早已经不是在京城连大太监小德张都不惯着的少年了,正学着忍耐,忍受冷言冷语。
“小九,别介,鲍家是名门望族,实力没的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关键是你做的肉片好吃啊,要是认怂了,明天真不能干了,关键我们哥俩还能在这混吗。”二“鲶鱼嘴”着急地说。
他看出来了,郑礼信岁数不大,却很有脾气,面对这么多人泼冷水,压根就没在乎。
起码说没表现的着急,更不低头。
见他犹豫,狗剩子伸手碰了碰他的手。
出于职业习惯,郑礼信的手掌厚实、雪白。
本以为他会讨厌地甩开,没想到很自然地握住了狗剩子的手。
“小九,好好干,别,别走。”情急之下,狗剩子憨憨地说着,不时地擦着鼻子。
看样是担心失去郑礼信这么个朋友。
“行,郑小九什么事没干过,问问她,想吃什么我给她做,肯定口齿留香,回味无穷。”郑礼信一字一句地说。
碰到难题就走人,那不是他的性格。
要是那样,他早就打道回府了。
加上这几个朋友良言相劝,多少有些动心了。
“嗯,她要是说好,得想办法娶了她,我要天天看着她,整天要不到饭也开心,嘿嘿,你就癞蛤蟆吃天鹅肉了,天鹅肉……”狗剩子开心地说着,说到后面明显用词不当,却不以为然,一个劲地嘿嘿笑。
他是下决心了,可大“鲶鱼嘴”带回来的消息,弄的他心里彻底凉了:
鲍惠芸说自己一会再出难题,郑礼信得给做出来,否则就从大厨云集的中国大街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大小姐脾气不小。
“小莺,是个穷小子手艺人,野厨子,走吧,咱们吃马迭尔西餐,老俄冰棍,塔道斯餐厅也行,听音乐,还有外国爱情故事。”鲍惠芸美眸转动,目光从郑礼信身上收了回来,悄声告诉小莺,别刁难郑礼信了。
小莺跟着大小姐经常在中国大街上游览、购物,品尝各家美食。
昨晚吃的拔丝冰溜子不错,今天又找来了,没想到郑礼信竟然用狗肉当美食糊弄人。
在鲍惠芸看来,郑礼信少言寡语,脸型周正,腰杆笔直,目光真诚而深邃,浑身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总之,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有些莫名心动。
“小姐,小姐,他胆子太大了,竟然不认错呢,还接招了,要是靠不住她,鲍家就丢人了,老爷就该骂你了。”小莺扭头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脸严肃地起哄。
鲍惠芸也没想到郑礼信回复的这么强硬,竟然说要什么做什么。
这种话,中国大街上几百个厨子就没有敢说的。
想到这里,她眉头紧皱,快速地思考起来。
要论学识,郑礼信等人和她根本就无法相比。
她上过国立学堂,跟着意大利人学过乐器,参加过各式各样的才艺比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很快,她脑子里跃出一个奇思妙想,还没说具体是什么呢,就露出了天真的微笑:“小厨子,我要出的难题就算神仙也能考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