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隔着十几米宽的河沟,谢文亨担心有诈,不敢贸然过来。
他把套子,也就是裤腰带系在腰上,拖着狗链子就走。
士气上来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在雪地里快步而行,顺着河沟朝东边走去。
身后谢文亨和一群伙计到了这时候也察觉出来了,对方就一个人,连枪都没带。
谢老板气的蹲在地上,差点没吐出两口鲜血。气的拍额头时,拍到了徐天义弹弓打过的地方,气急败坏地怒骂不止。
等到风雪稍微小了些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上一轮明月升上挂在夜空上,皎洁、明亮。
算了算时间和距离,再看看远处一条玉带形的大河,知道不远处就是松花江了。
进了江岔子里,眼前岸边有灌木丛,他想拽着黑虎进去多一会,靠在狗身上暖和暖和,熬过寒夜再出去,没想到黑虎这个狗拼命挣脱,看样狼狗野性还是大。
他手起刀落,锋利的尖刀刺进它喉咙里,拖着它朝岸边走去。
上了岸,顺着傅家甸边上,朝着刘福厚家窝棚走去。
次日清早,太阳照常升起。
通红的太阳穿过晨曦,照在一片银白的世界上。
郑礼信靠在一堆柴火上,抱着毛茸茸的东西,睡的正香。
地窨子破旧的房门吱嘎吱嘎几声响起,刘福厚伸手挡着寒风吹来时,模糊地看到了不远处有人影,正恐惧地要退回去,就见郑礼信揉了揉眼睛,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鞋匠叔,别害怕,是我,郑小九,昨晚没冻死那个……”郑礼信皮肤有些僵硬,满脸微笑着说。
看清了是郑礼信,刘福厚警惕地左右看看,发现没别人,着急地招呼起来:“孩子,快进来,怎么还有血……”
他顾不上害怕了,急着叫他进来说话。
郑礼信伸了个懒腰,起身过去,把一堆毛茸茸的东西塞到他怀里,说了声:“咱进屋说去。”
进了屋,刘福厚小声和老伴彩灯说着什么,捧着皮毛的手有些发抖,警惕地说:“孩子,快上炕,炕上热乎。”
在他看来,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个怪孩子,昨天晚上大难不死,应该走得远远的才对,怎么又惹了祸,还一身血迹,衣服刮的破烂不堪。
“小点声,你婶子胆小。”刘福厚一个劲给他使眼色。
好在侏儒婆子是个病秧子,裹着破棉絮脸冲里,咳嗽着又睡着了。
“喝水吗?不烫嘴,还温乎。”刘福厚看着他,心疼地说。
“我……”郑礼信随口说着,目光不由地朝着灶台看去。
他似乎提醒了刘福厚,老头话也没说,去了趟外面,很快夹杂着一阵寒风回来了。
手里捧着一堆饺子,似乎很心疼的样子,脸上表情旋即变得大方起来。
他把冻饺子放在灶台上,伸手摸了摸灶台,说一会能热乎。
郑礼信喝着温水,感觉手脚缓的差不多了,过去拿起饺子,张嘴咬了咬,有些凉,好在不硌牙,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真香,叔,你……”一股脑吃光了饺子,郑礼信意犹未尽,才发现刘福厚目光一直在他脸上游弋,才恍然大悟地说。
从刘福厚表情上看,应该是他没舍得吃留给自己的。
果不其然,刘福厚实诚地告诉他,昨晚有了钱,俩人连夜买了面和肉,包了二十个饺子,除了老婆吃的,剩下的全给他留着。
冻饺子放的住,万一这孩子哪天没着落再回来了,也能吃上一口。
刘福厚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憨憨地说:“孩子,咱爷俩有缘,你外来的,怕你哪天吃了亏,再回来……”
“鞋匠叔……”郑礼信声音哽咽地说着,看了看地上,本想跪下行大礼,犹豫了下,重新拿起那团皮毛,放到刘福厚身边,轻声继续说:“只要小九在这里混下去,叔,叫您和婶子天天有饺子吃。”
至于夜间发生的事,郑礼信没详细说,生怕说了刘福厚再担惊害怕,只说找仇家谈判去了,对方人多势众却也没怎么了自己,还送了条大肥狗,算是赔礼道歉了。
他哪里知道,和谢文亨的暗中较量,除了有勇有谋,现在想想还有不少运气的成分。
当时要是谢文亨跟着狼狗追上来,距离近了再开上几枪,他这会很可能被掉在房梁上挨打呢。
岂不知,尤里科夫无形中也帮了他。
当时追到雪地边上时,尤里科夫多了个心眼:仇家要是杀了谢文亨更好,自己可以直接霸占了大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