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基本上不存火,有火当场就发了。
但是眼下这场景,她也没法发火,人家帮你是情理不帮也正常,说得过去,不是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
“既然黄公子这边不方便,那我去问钱庄的十户豪商好了,想必大家都在商场里打滚,怎么也有路子能够弄到到船厂和船坞吧?”这样娇滴滴的说着,裴卿转身后撤,作势要走。
既然上赶着的不是买卖,那么来吧,拉扯吧。
“你别去。”果然,背后传来黄公子淡淡的腹语声,“那十户都唯我马首是瞻,某说不让给,没人敢跟你谈这笔生意。”
“……!没想到黄公子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现在裴卿已经琢磨出味儿来了,这人明晃晃的是要跟她找事啊。
“跟本王妃来霸总这一套?”她不怒反笑,一步一步走进黄公子,居高临下看着轮椅上的他,“信不信我断了你的水泥供应?”
这一招杀伤力极大,黄公子精致的下颌明显绷紧了。
“王妃慎言!”他的腹语稍显急促,“难道你想出尔反尔?”
裴卿笑得像一尊悲天悯人的菩萨,清清亮亮的说:“本王妃自己就是霸总,难道还会怕了你这些商场手段?前世今生,我可从没迁就过任何人!”
说到底,她有恃无恐。
在绝对的刚需面前,一切反对者都是纸老虎。
河堤下面的工程紧锣密鼓,河堤上面的两个合作伙伴剑拔弩张。
眼看着清俊如仙的贵公子坐在轮椅里绷着下巴不说话,裴卿有张有弛的放软了声音,柔和清甜的说:“好啦好啦,你是不是吃什么呛药了?今天气性怎么这么大?别生气啦,咱们来讨论讨论哪家的船工比较好……”
态度放软,但说话的内容却十分强硬,看样子她今天说什么也要达到目的。
虽然明知道裴卿此刻的一颦一笑都是伪装,但黄公子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和软,他靠在轮椅里,无奈的慢吞吞用腹语说道:“现在天下大部分的水道、船坞、渡口都掌握在一家贵戚手里,要用船必须从人家手里买,你想建自己的造船厂,无异于抢人家的饭碗,到时候惹下祸来连某都保不了你——更何况这名贵戚还是你绝对招惹不得的。”
裴卿凉凉的说:“说来听听,让我瞅瞅他是哪路神仙。”
黄公子的腹语淡淡的叹息道:“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后的母族!你身为皇家的未亡人,也该听说过这位太后的作派吧?”
那位太后和她的母家可是“死要钱”的典范,就连一只鸡路过他们家门口都要被拔毛,这件事是天下每个人都知道的。
裴卿陷入了沉默。
“还真是……眼下我还真惹不起”。她终于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目前本王妃还不算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就暂且韬光养晦,不跟她争一时长短。”
黄公子的长袍大袖只露出一点雪白指尖,袖口缓缓从膝盖上飘逸滑落,黑色的长发被清风撩动一丝,他低声的用腹语问:“怎么,王妃也想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