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裴卿扬起的嘴角充满戏谑之意,他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裴卿支着下巴等待他的反击,结果下一秒楼下人影一闪,他出现在二楼栏杆旁。
她一个激灵就贴住了墙。
随着李逸的靠近,裴卿的五感急剧放大,眼睛里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鼻子里嗅到的……无一不是带有攻击性的异性吸引力。
她的心跳悄悄加快了。
李逸站到了她刚才站过的位置,淡然道:“你今天在课堂下面单独授课的那个奴婢来自京城三皇子府,之前被我击毙的那个白发刺客,就是三皇子府的客卿。”
“……”裴卿的桃花眼在昏暗的窗棱映出来的光之下熠熠生辉,粉嫩嘴角扬起来的弧度却越来越邪气。
她软绵绵的说:“我不想听这个。”
说着用手指缓缓地撩动耳边发丝,露出粉嫩的耳垂。
——她分明在撩人。
李逸不动声色尽量克制地看了那个地方一眼。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三皇子应该是染指了昔县石硫磺矿”,他把手放到干净整洁的栏杆上,轻轻屈起手指,慢慢摩挲木料,“因为曾县令曾经接待过那个白发刺客。”
裴卿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停在了脖梗处,她若有所思的说:“难怪王爷会死,我会被人害。”
可不是么,天家的孩子哪有兄弟情?
而后她很快反应过来:“不过是硫磺矿而已,难道对这个三皇子很重要?”
李逸微微点头:“当今圣上痴迷修道,而三皇子府上刚好养着一帮江湖术士,据说十分擅长炼丹。”
——石硫黄是炼丹的必备材料。
裴卿双手交握,当下恍然。
原来昔县是卷入夺帝之争了,难怪难怪。
难怪有人非要置她于死地了。
“如果翠湾跟那个白发刺客是一伙的,她该早就对我动手了”。她试着分析。
李逸低沉地反驳:“不动手只能说明时机未到。”
他的话一出口,就见对面的少女眉头凝了起来。
“你觉得三皇子很希望昔县藩镇发展起来,蒸蒸日上壮大到一个他无法撼动的地步,然后再让他解决?”她轻灵的反问。
李逸哑然,很显然他了解的三皇子不是这么个脾气。
裴卿乘胜追击:“现在昔县建设势头很猛,如果我是那个三皇子,我会立刻马上发动斩首攻击,不会等到本王妃手下人才济济、四周拱卫铜墙铁壁之后才动手。”
她的分析实在入木三分,李逸思索一番之后发现事实果然如此。
如果那个奴婢是三皇子派来的,要么她起了反心,要么就根本不是来杀人的。
而裴卿恐怕相信的是后者。
“放心好了,我会对她加以关注的”,她露出一个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娇软笑容,笑得别有深意。
李逸收回摩梭栏杆的手,捏了捏眉心提醒她:“人心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裴卿回过神来,掩口轻笑:“可不是?心可比肉难摸多了。”
“……”一不注意就被撩!李逸鹰目电闪,突然放下手向她走了过来。
靠在墙壁上的少女轻言软语的微笑着说:“怎么你又要帮我整理头发了吗?”
下一瞬,一根温热的手指轻轻搭到了她的唇角,伴随着温度的,是唇上万千触觉细胞被摩挲的酥麻。
裴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所有的话都被那根手指按了回去。
李逸的拇指指腹抵着她的唇瓣,力道很轻的从她一侧嘴角缓缓滑拉到另一侧嘴角,鼓起的指腹以不容忽视的方法获得了她樱唇的质感。
像是被大型猫科动物的绒毛刷过一样,裴卿全身战栗,嘴唇上电流乱窜,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腰身一阵阵发软。
她凝视着李逸的双眸,他的双瞳幽深似墨,只倒映着窗棂里透出来的一点烛光,在这一瞬,他给她的感觉像是一只就要醒来的猛虎。
“啪!”
裴卿猛的打掉李逸的手指,勇敢的就像一位打虎英雄。
“有本事你别用手!”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每一个字都在严重挑衅。
李逸深沉的呼吸着,肩背和胸膛频频起伏,被打掉的那个手背到了身后,忍耐的不停摩梭着五根手指。
他的视线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之间来回逡巡,他一点一点的俯下了身,直到两人视线持平,睫毛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你以为我不敢?”低沉如大提琴的男子声音提出警告。
裴卿背后是墙壁,只能竭力瞪大双眼,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你不敢!”她蹬鼻子上脸的说。
李逸视线下滑,终于定格在那张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粉嫩红唇上。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下颌下方的面巾边缘,低喘着掀开了一点布料。
裴卿渐渐觉得头晕目眩,刚才的勇敢瞬间付诸东流,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扯开了他。
“原来是王妃不敢动真格?”李逸嗓音暗哑的说了一句,缓缓站直了身子。
裴卿坚定的和他对视,努力不让自己发抖。
“我,我敢!”她嘴硬道,“我就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李逸胸膛震动,发出深沉悦耳的笑声,但没等他笑完就被裴卿狠狠推了一把。
没推动。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有人大声的咳嗽着,冲着楼上两个人响亮的说:“三更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是陈侍卫。
他得到了楼上一双男女冰冷而无语的眼刀。
陈侍卫不敢抬头,嘴里又学打更人播报几声,硬着头皮承受住了他家主上足以杀人的目光。
这时他家主上又跟王妃说了一句什么,而后闪到了一边,王妃便游鱼般地从他身边溜走,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