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歇下了手中的动作,方才转过身去,瞧见了二人。
“是你?”随意挑了挑眉,心生狐疑。
她怎么还没走?这么说来,想必裘安也还尚在逍遥境中。
心下轻叹一息,原以为她是把宝剑,没成想,竟是个木枪。可惜可惜。
“适才不知您就是逍遥之主,有所冲撞,还望您海涵。”知画朝她拂了拂身,面似恭敬道。
这一声海涵倒是将随意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禁面露几许玩味。这千乘帝姬怎么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无妨。”她轻飘飘地抬了抬袖,欣然道:“不知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知画再一次拂了拂身,作了一揖,“恕在下冒昧,不知您可否让我在逍遥境中宿上几日?”
宿上几日?
随意动了动眉,须臾,只见她眼底滑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翌日,慵懒的日耀洒在琉璃瓦片上,犹如镶嵌着一颗颗璀璨宝石点缀一般。
殿外,种着一颗青展树。此树千年开花,万年结果。果实殷红,树灵饱满,若得此一枚,视为良运。
十几万年里,能瞧见它开花结果的人,屈指可数。
裘安站在青展之下,目光由地面延伸的支脉一路往上,抬手仰视着它的高度,双眸眯了眯,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闻声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循着声音望去,弯了弯眼,和煦地唤了唤:“姐姐。”
随意应声扭过头去,方才注意到他。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印着他浓如墨画的眉毛和一双微微向上扬起的桃花眼,柔而不媚。此时他面容上浮着的笑意似比这艳阳还要暖上几许,如沐春风。
她愣了愣神,待其反应过来,不觉撇了撇嘴,低声咒道:“妖孽。”
裘安闻言一噎,一时也不知这是夸奖还是谩骂,哭笑不得。
熟料此刻身旁冒出了一道突兀的声音。
“裘安哥哥。”
霎时,他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眉间飞快地皱了一下,“你怎么还在?”
此话一出,随意和知画皆是一怔。
只不过前者是因头一回听闻裘安以这种语气说话。后者则是因听出他其中显而易见的嫌恶。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许诡谲。
随意本就不是来与裘安闲谈的,此时悄然离去也不为过。
是以,她耸了耸肩,扬长而去,留下一阵利落短风,吹拂过二人的发丝。
知画收拾好心情后又换上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脸,熟络的唤着裘安,总想与他说点什么。可是却换不来他的半句回答。
终于,在她的一声声腻烦的“裘安哥哥”中发作起来。
清冷的眉眼闪过一丝阴暗,言语却客气了许多,“我并非你的兄长,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唤我,也不必费心讨好于我。”
知画闻言攒了攒双拳,咬紧了唇瓣,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凄怨。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方才疾声问道:“那你呢!你唤她姐姐,是真把她当作姐姐了吗?”
话落,裘安脚下一滞。却久久未见其转身言答。
这般景象,她突然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