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如同在油锅里倒了一碗水,整个锦园都滋滋炸开了,听得清的全都抖开嗓门尖叫,没听清的也跟着尖叫。
顿时乱哄哄地像是市井菜市一团糟!
贵妃椅陡然一晃,郑氏便已起身冲到亭门前的廊下。
“休要胡说!”她扬起手就对着那仆妇扇了一巴掌,打的那仆妇在原地转了个圈,“举头三尺有神明,哪来的妖魔鬼怪!”
妇人们顿时噤了声,脑子也随即清醒了一大半。
那丑陋的相府七小姐死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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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面山头的义庄,苏喜妹穿着一身素色的麻布衣,眼神带着一丝恍惚,垂着头静静地倚在床栏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张床是义庄唯一的一张床,是守夜的老头轮值时打盹儿的地方。原本今早就要盖棺送葬,没想到相府的七小姐突然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把请来哭丧的伙计妇人吓得满屋子乱窜。
七小姐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呼天抢地满屋子的人,站在棺材旁一动也不动。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照射进了堂面,胆子稍大一些的守夜老头这才发现原来七小姐是有影子的,有影子那就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七小姐还活着!
等弄清楚了,守夜老头连忙将义庄里唯一的床收拾了出来,自从七小姐坐在床边算一算也一个时辰了,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就在大伙儿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相府的大夫人郑氏赶来了。
郑氏一边抬袖擦着眼角,一边神色焦急地抬脚迈进屋子,也顾不得身边扶着她的仆妇,就匆匆几步到了床边。
“七丫头。”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苏喜妹木讷地抬起头来,呆滞的眸光凝视着眼前的妇人有些晦暗不明,漆黑的瞳孔似乎没有什么焦距,神情也是呆呆地。
乍眼一看,还真是会让人吓一大跳。
郑氏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这丫头原本就个头娇小,肤色蜡黄如生了锈般,脸颊上还从小长着斑驳交叠的红斑麻点,平日里光是看着也是够吓人了,这会儿看上去更是阴阴沉沉,背后一阵凉风刮过,惊得她心尖儿都颤了几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竟然生成这幅模样,就算不死,那也只能在府里日日熬着,更别指望着能嫁个什么好夫婿了。
“乖孩子,真是苦了你了。”郑氏开口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薄叹,伸手抚了抚苏喜妹凌乱的鬓发,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就像她真的是疼爱晚辈的长辈一样。
苏喜妹总算回过神来,但也只是睨了一眼面前装扮华丽的妇人,旋即便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这看在郑氏的眼里却是以为她还没从方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