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太后怒喝一声,却远不如从前有威信,“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一点天子的样子。”
段闻看着太后进来,神色闪过一瞬间的清明,但随即又被不断上涌的怒气所淹没。
“朕自然是这天下的主人,永远都是!”
段闻嗓音阴桀,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完全不见之间严肃庄重的天子形象。
太后眸色一冷,眼中的亦是染上一层薄怒。
她不知道段闻跟耶律拓之间的交易,所以更不知道段正阳的存在,眼下对段闻的变化不明所以。
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太后对他的秉性还是清楚的,无缘无故的,段闻决然不可能做出屠杀太医这样的事。
思及此,太后态度一软,轻缓这步子走到段闻身边,“皇儿,怎么连跟母后说话也这般生分?”
段闻不做声。
“哀家听外面的太医说,你今日砍了不少人,这是为何?”
太后语气柔软,神色间满满的都是为母亲对孩子的担心。
一时间,竟让段闻的神色松了松。
他看着太后已经苍老的容颜,有些怔愣,换了许久,才把自己中毒一事说出,只是中间隐去了段正阳的那一段。
这些蠢事,他着实没有脸面说不出口。
太后先前倒是知道些,皇帝的身子出了些毛病,但本以为是些头痛脑热的小问题,想着太医院那边盯着些,多做些补身子的药调养着,用不了多久也就没问题了。
但却没想到,皇帝这病却是要命的。
太后悲从中来,眼眶红肿,眼泪唰唰唰的往下落。
她这些天一病不起,加上忧心北境之事,更是心神交瘁,但太后也坦然,她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活到这个岁数,荣耀加身的死去,也没什么的不好。
只是这样临死前,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自己儿子活受罪,实在难受。
“皇儿啊皇儿!哀家当时就该拦着你,绝不能让你把骨笛交给耶律拓,如此这般你还有换得解药的机会!你可知他们要骨笛是做什么?”
段闻麻木的摇摇头。
“那骨笛是寻找龙脉的钥匙,是打开太祖宝藏的最后一道关卡——只要骨笛在我们,何愁耶律拓不给解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段闻从不知,耶律拓说着骨笛是北境继承人的信物,他便信了。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开启龙脉的钥匙!
再次之前,段闻一直都觉得,这次交易,他是稳赚不赔的。
得到了耶律拓允诺的七万匹良驹,还要到了段正阳这个毒瘤,甚至于无形中帮耶律拓坐稳北境王位,也算是一种交情。
他真是错的离谱!
段正阳死了,还把蛊虫种到了自己身上;耶律拓拿走骨笛,竟要去找自家的龙脉!
他段闻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命都算计进去,竟然只得到了七万匹马?
可他都要死了啊!
他要马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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