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哥哥不希望你这样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当手段,变筹码!”天继叹了一口气,听夜天星语气不好,心里也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我也不愿意的,以前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但既然有人提醒了,而且……寒旗也已经走了这么多年……”
“我的婚姻注定美好不到哪里去,要么就是没有,要么就只能是手段。”
夜天星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是为自己,还是因为她话中提到的那个名字。
见夜天星的脚步慢了些,很快就要跟自己错开,天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妹妹揽到自己的身边。侧头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毛,天继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其实,她只要将态度改一改,她只要打开心房,她只要忘掉寒旗,那么她跟铭冬在一起,不就是这世间最完美的事情吗?她的婚姻不就能美好了吗?不就能逃过那些冷冰冰的算计了吗?
寒旗很好,各方各面都高过全铭冬,哪怕是现在已经成长起来的全铭冬,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没有办法,有的人生来就是有魄力,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生来就是当领袖的料子,天生就该被所有人瞩目,这是老天爷的事情,他们这些凡人能有什么办法更换改变?
但同样的,让他们完全没有办法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生死阴阳。
寒旗再好,他也已经死了!
他生前的所有种种种种,都已经不复存在,只是悄悄的潜伏在一些人的脑海中,折磨那些活的人罢了!
他不相信他这个聪颖绝顶的妹妹不明白不遗忘是痛苦,她只是甘愿受折磨而已。但是,受着又能怎么样呢?她孤冷单薄,形单影只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难道寒旗就能再活过来吗?
她如此聪明,为什么不为自己选择一条略微好走一点的路呢?
天继看着妹妹,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这些话,他从来都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之前就没有说,在听见夜天星自己提起了寒旗的时候,他更是不能说了。
气氛有些沉闷,夜天星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天继开不了口,他觉得他一张嘴就会叹气。为了避免让妹妹的心情更加不好,他索性也一直不说话,只是紧紧揽着妹妹的肩膀,生怕她再一个人偷偷逃开,躲去哪里独自承受所有情绪的拉着她往核心区天宅走。
兄妹两个人都带着面具,虽然气质凸显,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但是好歹是没人认出他们来,这让他们很顺利的回到了家。
“星星……”
在门口等着他们的人是郁英,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回去过犀萝界了,如今就一直在天宅住着,名义上还依旧是天赫的夫人。
过了这十几年,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慢慢的被淡化下去。现在偶尔有人无聊的想起郁英、唐宗哲、天赫的三角恋和夜天星、天继、唐隐的身世的时候,也最多就是慨叹一番而已。
见天继带着夜天星回来了,当天赫的夫人当的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的郁英便急急忙忙地迎上来,紧紧抓住夜天星的手,仿佛是怕女儿飞了一样。
郁英从来就不是智商低的女人,她长得很美,但像是天赫和唐宗哲这样的人物,挑女人绝对不会肤浅到只看长相。而且,看她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在基因传承方面,就能看出来郁英绝对各方面都不差。
这种种原因,导致了除夕夜那晚,夜天星走掉之后,被自己要有女婿了的消息给一下子砸蒙的郁英,瞬间想通了一切弯弯绕绕。
女儿要结婚,终于能有一个归宿,这当然是好事。可如果新郎有问题的话,那这可就是天大的坏事了!
有一个心疼女儿,深爱女儿的好男人在女儿身边,那他们就算是不结婚,也是好事。但若是一个想要通过结婚这个方式靠近女儿,居心不良的家伙在女儿身边,那他们不管结不结婚,都是坏事!
看着眼前仿佛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女儿,郁英简直心焦如焚。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的女儿看样子还想答应那些人的联姻,自己往那些阴谋诡诈里面钻。
这些年来,她看着女儿在这于她而言格外艰难的世道里挣扎,付出的越来越多,抛下的也越来越多,不在乎的也越来越多。
但是她心里,终归还是守着一些东西的。
比如,她的感情。
这么多年,她从来不与任何一个男人谈感情,牢牢地守着自己跟那个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的回忆,死也不放松,一刻也不放开。
但是现在,她终于要把这个也抛下了,她终于要再一次的妥协了。她的婚姻和感情,她终于也要拿出来利用了。
这又让她如何不心焦?如何不难过?为何偏偏是她的女儿经历这些?
而一次一次的收缩底线,到最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心中坚守的信念越来越少,她眼中留存的情绪越来越淡,时长日久,她会否迷失?会否崩溃?
“妈。”
夜天星只来得及叫了这么一声,就被郁英和天继半拖半扯的拉着坐倒在沙发上,身下柔软而有弹性的坐垫让她忽然间就有些疲倦,懒懒的将头一侧,不知是往左还是往右,也不知是靠上了郁英还是天继,反正夜天星就那么靠了上去,懒懒的不想动弹。
她的眼光看着被女佣擦得锃亮的茶几,恍恍惚惚的视线在茶几上扫了一圈之后,又停在茶几上放着的水晶烟灰缸上。
烟灰缸干干净净,透亮的边缘能映出人影。夜天星脸上的神情有些恍然,因为暂时不愿意去想什么,所以大脑空白一片,所以连着眼神也都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