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种时候,大楚的达官显贵竟还有兴致卖弄风雅,画梅诗咏,让张还生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莫名怒火,直烧的周身燥热,却又无处发泄,脑海中猛然泛起一首,梦中记得的,本来是写菊花的反诗来,略改了改,脱口而出道:“待到来年一月三,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破霄起…”
说到这里,猛然觉得不妥,张还生张张嘴巴,将最后一句咽进了肚里,强压着怒意,干笑着自说自话道:“诗兴到此尽了,实在是接不下去了,其实提拔又不是作诗,取一句便可以了,便用‘我花开后百花杀’这句,祖父觉得如何?”
张还生这半首诗,但以音韵、境界来评简直狗屁不通,第一句便显得没头没脑,突兀之极。
可单单择出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细细品味,应着张茂松那副只有点点孤梅的画卷,却一下生出无尽肃杀之意。
“咏梅乃是雅事,怎可用如此凶气滔滔之句,真是不伦不类。”张茂松闻言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五味杂陈之色,低声斥责了一句,之后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听说你前几日在京郊之地,行义举,帮着赤熊卫救回了被歹人掳走的公输家女公子,是吗?”
“只是偶然遇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张还生躬身答道:“实谈不上什么义举。”
“你有这份谦逊之心是好的,但能以舞象之年,从‘那些人’手中帮着救人回来,也的确不是件容易事情,倒也值得自傲。”听到这话,张茂松阴沉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一些,含糊的夸了一句。
接着问道:“据赤熊卫的人讲说,你当时阻拦歹人时,施展的是‘大祸黑日经’上的神通,且颇有火候了是吗?”
“是,”张还生点点头道:“我与《大祸黑日经》的功法极为契合,练着练着便有了些成效。”
“那歹人传闻中是地阶高手,”张茂松神色变得更加复杂的看了看张还生,再次问道:“你却一招便伤了他的法器,续而硬碰硬的接了其全力施展的一招,是吗?”
张还生皱皱眉头道:“那歹人是什么层次的修者,吾见识浅薄,辨认不出,只知道被其一招所败,乃是奇耻大辱。
异日有机会,定要讨还回来。”
“你倒是不愿服输的性子。”张茂松闻言沉吟片刻,突的说道:“既然如此,现在便施展出那‘大祸黑日经’上的神通让我看看,未来有无机会,能击败那地阶高手复仇。”
在书房中当着外客的面,让自己的嫡系长孙演武,与礼法大不相符,张还生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之后却洒然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心念转动之下,观想起烛龙之形,施展出了那《大祸黑日经》中记载的法门。
瞬息之间,他周身各处蕴含的混沌力量化为雾气,从亿万毛孔中蓬勃而出,在身躯周围翻滚着化为人首、龙身之形,塞满了大半个书房,簇拥着张还生拔地而起,立于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