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瀚与程正仑刚转过楼梯间,便见转角一人突然冲出,趴在墙角狂吐,却是方运辰。几天下来三人几乎没进食,吐到後来,连胆汁都吐了一地。
于程两人方起疑问,随即转头往地下一楼看去,便看到了那永生永世也难以忘记的景象。
程正仑一声大叫,想往楼上跑,但觉四肢发麻,才跑出几步便跌倒在楼梯间,连滚带爬的爬上楼梯,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吓得形同痴呆,喃喃道:「不是人……不是人……」
于瀚心智较为坚强,只是那副惨不忍睹的景象搭配钻入鼻腔的腐臭,也使得他再难忍受,俯身狂呕。
于瀚想动,想离开这个宛如炼狱的地方,但偏偏手脚发麻僵硬,全然不听使唤,一个个死不瞑目的眼睛彷佛正看着自己,似是在问他为何这般悲惨的命运会降临在她们身上。
于瀚胆汁吐尽,最後恶心到只能乾呕,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待回过神来,一名死去的女子正张着无神的双眼向他投来,于瀚先是一惊,随即发现那女子的左手握拳只存食指伸出,形状非同一般,掌中好像握着甚麽东西。
于瀚似有所感,走来打开一看,顿时一股怒气席卷全身,取代悲伤惊骇,翻身回头便往楼上冲。还没到一楼,便听一阵闷声大笑。
就看倒卧在角落的陈锡麦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程正仑一把抽出他嘴里的纸张,便听他大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是这个表情,哈哈哈哈!好玩啊好玩!」
于瀚圆睁怒眼,把女子掌中之物摆到他面前,怒道:「你认识她?」
原来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印着一男一女,男的一看便知是陈锡麦,女的正是死去的女子。
「那可不关我的事!她是自愿的!你都没看到那贱人被玩得多开心……」
曾几何时,人的嘴可以吐出这麽无耻的话语,哪怕只有一次,人可以听到这般毫无人性的说词。
于瀚虽知「一样米养百样人」,但若非亲眼得见,自己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毫无血性,卑鄙无耻之徒,一时间怒极难言。
程正仑见他讪笑,早已气得失去理智,再听他此言,怒不可遏,狂骂道:「我打死你这狗娘养的王八蛋!」抡棒欲打,被方运辰及时抓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不是人的家伙!」程正仑兀自叫骂,于瀚就见陈锡麦脸上泛起不屑微笑,便即了然,上前抓住程正仑手中金棒,低喝道:「他就是想看你崩溃的样子,他就想让我们自乱阵脚,你想如他所愿吗!」
一句话当头棒喝,程正仑如乍入冰窖般瞬间冷静,口中喘着大气,举在空中的金棒愤然放下,恶狠狠地瞪着陈锡麦那好戏被打断的表情。
于瀚深知老郑去世没多久,军心正乱,绝不能因此失了方寸,但看这毫无人性的畜生如此倨傲。思之来气,将纸狠狠塞回他的口中,说道:「我们没时间帮那群女人好好安葬,但起码别让她们吊着。把她们放下来,火葬……」
方程两人一想起还要回到那个的地方,不约而同打了个寒噤,但随即想起这些女人的遭遇,自己连这点忙都不肯帮,那还算是人吗?鼓足勇气,下楼帮忙。
三人忙乎一阵才驱逐了成群鼠蝇,期间见众女子身材曼妙,正值青春年华,料想是渔村里的少女,遭受这等不幸,实是苍天无眼,均脸显不忍。只有于瀚面无表情,神色漠然,待所有女子皆安放妥当,就听于瀚冷道:「把那浑蛋拖下来……」
方程二人听他语气阴狠,便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却不因于瀚所散发的杀气而感到害怕,反倒是一阵畅快。
一阵连拖带打,陈锡麦被一把丢在地上,于瀚冷然站起,走去将那名女子抱了过来,贴身安放在他身边。
一股屍体腐臭钻进陈锡麦的鼻腔,便觉浑身麻痒,身上的伤痕也自不少,不一会儿便觉蛆虫蠕蠕而动向他身上爬来,急得他慌忙大叫:「喂!把她拿开,奸她的是东和鬼子,不是我啊!我只负责带她来而已,我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