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桃花畔,曾忆双双戏蝶游。
脉脉,绿水桥,等一遥遥忘归人。
千朵万枝不入她眼底。”
“春晓姐,你这首歌唱的是什么啊?”一个腰缠细鞭,穿着白色劲装的十五六岁的少女问道。被她靠在怀里的那个粉衣女子温柔的低下头去,正好对上她眼中的好奇。
春晓想了想,眼中露出追忆和沧桑:“少主啊,这首歌讲的是以前有一个姑娘,她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二人互生情愫,护定终身。
那年他从军出征,她等他回乡结婚,由于兵败亡国的原因,消息不通,她一直不确定他的生死……半生盼君未归,韶华流逝己白头。”
彼时的云亦可的厨艺被自家师尊彻底放弃,又重新选择了一道,开始练起了鞭子。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锻炼,使得她的身子抽条很快,如近夏时像竹子转变的竹笋般,现在已经长到了春晓的肩膀处。已经初具了女子纤细的身材,看上去很是高挑。
她拖着下巴问道:“那个粉衣女子会不会很伤心?”
春晓笑道:“不会,她虽然一直在等他,但其实也在等待的时候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遇到了很多朋友,经历了很多特别的经历,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道路,她并不孤苦。”
“那她为什么还要等那个不知道生死的人?”云亦可追问,“她等了那么久,一个更好的都没遇到吗?”
“可能是她心里装不下那么多了。”春晓摸了摸云亦可的脑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云亦可点点头:“所以她一定很优秀,那些男的都比不过她自己,才一直都没有中意的,才一直记得自己最初喜欢的那人。”
春晓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语音飘忽道:“或许吧。”
“那她为什么还要等那个邻家哥哥?”
春晓轻叹口气道:“或许只是单纯的等的久了,等的久了,就成习惯了。”
…………
“矜雯,等我,我们回来就成亲!”
桃花瓣瓣落下,那抹同样粉色衣裙的少女眉眼温婉,虽然年纪尚幼看起来有些青涩,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好。”
她微低下头去,模样娇羞声音也如蚊般小。
那个身披盔甲的男子伸手想摸一下她的脸,却在最后停顿了一下,只是帮她把额前的一缕碎发给别到了耳后。
他朗声笑道:“等我!”
马匹嘶吼声响起,下一刻他的声音便到了远处,只余桃花树下绿水湖畔那个女子。
她的手向那个远去的背影伸出虚捞,她定定的看了那处一眼,手心合拢,缓缓收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和遗憾,自己刚刚如果没有那么害羞,握一下他的手就好了。
她站在树下,目送着那人远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她也没有离开。
…………
“不好了,黑风城破了!”
“什么!”粉衣女子陡然站起来,“那他呢?他怎么样?”
“不知道,现在乱的很,雯儿,快收拾东西,黑风城破了接下来就是这里了,那些鞑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赶快坐你舅的车去别的城避一避。”
“可是娘,他……”
“他什么他,如果你连你自己都保不住,他就算活着也没有用,快和我走!”
那年,大片的桃林被铁骑踏破,桃瓣点点,和着血污一起归于地底,烽火四起。
…………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兄弟好不好,他明明还活着,救救他呀!”
那大夫面露难色:“只剩一口气,我救不了他,你找别家吧!”
“这破城里哪还有别的医者,你就救救他吧!”
“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狗屁!”那士兵似是忍耐到了极限,多日来神经紧绷彻底压断了他脑中名为理智的弦。
他一把抓住那中年大夫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他明明还活着,你明明可以救他,却在这里畏首畏尾,见死不救,你算个什么医者,一肚子医者仁心都喂了狗!”
那大夫哪见过这场面,脸涨的通红语无伦次道:“你放我下来,松手,松手。”
那士兵气得一双铁拳握紧,就要砸到那大夫脸上,就听见身后一身轻喝:
“住手!”
随之而来他的掌心钻心的痛,他吃痛之下松开手,那大夫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却一下子恢复了神智,对着那士兵的身后吼道:“你快回去。”
那士兵看着地上的金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被这东西扎了,他捂着流血的手,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布裙的女子静静站在他的身后。
她的气质如芝如兰,让人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的不快,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只听那个大夫连爬起来都顾不上,还在对那女子喊道:“阿雯,你快进去。”
那个被唤作阿雯的女子冷静道:“爹,你不敢下手,那我来。我自小跟着你学医术,也到了该又的时候了。”
“风险太大了,而且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抛头露脸呢?”尤其是一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子,这种乱世搞不好就是一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没事的爹,女儿都知道。”
“姑娘放心,如果你能救下我这个兄弟,我们一定厚报于你们父女俩。”那士兵连忙道,被血于灰污浊的面孔细一看,脸部轮廓还算不错。
…………
“哎,嫂子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行,我看也见这两天的功夫了。”
“哎,你也别伤心。你知道吗?帝都城南新开的那家里现在有了个女大夫,那医术,杠杠的好。”
“知道又怎么样,这乱世人命如草芥,我们还能付得起那份医药钱吗?”
“她最近一直在城门附近给那些逃难过来的难民搞义医,不要钱的。”
“那我也带着内子过去看看。”
“快点,人可堵着呢,而且是越来越多了。”
…………
“阿雯,你最近也太抛头露面了,就算有景公子在后面,这样也太有失礼法了。”
但令那妇人意外的是,自家女儿难得的没有出言反对,她静静的坐在那里,铜镜映出她半张姣好的面孔来。
她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娘,西北那里起瘟疫了。”
“是啊,那情况叫一个凶险混乱,所以说你最近都少出点门,那些患者都交给你爹来干,你就好好待在闺阁里,过几天娘在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
“娘!”那妇人的话被打断,“我有婚约了。”
“我知道,可他都这么久没消息了,难不成还要耽搁我女儿不成。”
“娘我愿意等,而且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