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执事角里苍风阴恻恻一笑道:“倒也让你死个明白,我亲自来自然是为了你边上那个女的来的,修鬼道的绝佳苗子,把她的魂魄收了祭我的刀,我的实力会更上一层楼。更别说……”
他的话语如刀刻般:“阴年阴月阴阴日时出生的女子,可是最绝佳的鼎炉呢!”
冯焕之原本一直笑道温文尔雅的脸在这一刻沉了下来,而他边上的韩添香更是直接把手摁在了那把木剑的剑柄上。
无锋粗糙的木剑出鞘一小截,却被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按住了,冯焕之回头对她笑了一下,眼神坚定道:
“这次我来。”
但这让在一旁的那些人给吓坏了,毕竟从外表怎么看,冯焕之都属于文弱书生的那一类。
虽然添香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凶残,但平时看她出手次数一多,心里也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见怪不怪了,可冯焕之说他要出手这可是石破天惊的第一次。
在众人心中,九绝里一直都有排名,最强和最弱的几位一直都有争议。但若是说最“弱”的三位,就一点争议也没有了。
人们都公认琴绝顾雪樱,棋绝冯焕之和智绝梅不群为九绝中战力最低的。因为无论是“琴”、“棋”还是“智”,光听起来就和打架没有半点关系,怎么能和剑绝刀绝他们打呢?
再说了,在世人看来琴绝顾雪樱是个家破人亡的可怜弱女子,智绝梅不群则是个病秧子,棋绝天天躲在女人后面,怎么看都和“武功高强”搭不上关系。
但就这这个时候,冯焕之对着三剑之一的鬼剑添香说他来,他来什么?打架吗?他真的行吗?
但不管他们心里有多不信,添香对此毫无担心和异议的态度又让他们怀疑起传言的可信度来了。
他们会这样想,那阴执事角里苍风亦是不屑的一笑,手中鬼头刀刀鸣响起的下一刻便接着破空声响起,闪着寒芒的刀锋几乎下一刻就要到了冯焕之脖颈处。
但冯焕之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黑色的棋子往他手肘处夹着的那棋盘上敲去。
“啪!”
一声格外响亮的落棋声响起,令所以人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却是角里苍风的刀被一层薄薄的线条给挡住,锋利的刀气也无法越过那条线半分。
冯焕之的声音施到好处的响起:“棋者,纵横睥睨间,皆有规矩。”
他对角里苍风的刀并不能砍到他没有半分诧异,也不顾地上脏,一掀下摆,就这样席地而坐。
他把原本夹在腋下的棋盘平方至地面,那颗黑色棋子在此过程中没有半分位移。
他淡淡补充道:“还有,我之前说的不幸是指你遇到了我很不幸。”
这般话由他这样淡定的态度说出,在角里苍风听来,自然是无比的嚣张的刺耳。
气得角里苍风又是一刀砍来,若不是有那无形的屏障挡着,估计冯焕之的脑袋快要被劈成两半了,还是从上下嘴唇那里分开的那种。
冯焕之对此没有任何表示,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接着从袖子套出了两罐黑白色的棋子,打开盒盖,又闲闲地取了一枚白色的棋子,随着“啪!”的一声落在了那黑棋的边上。
俗话说得好,金角银边草包肚。
而棋盘上的那九个点,除了中心处被称为天元,其他八个都称为星位,而冯焕之这一子,却正好落在了一处星位上。
冯焕之伸手极有风度地对角里苍风道:“请!”
角里苍风对此冷声道:“哼,旁门左道!”
他往后一步,那把鬼头刀也随之后退,他并没有成功的和冯焕之拉开距离,反倒像是撞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随之一道浅浅的线条出现在了那里。
看着这一幕,冯焕之有点不悦道:“我说过了,棋者,纵横睥睨间,皆有规矩。”
他在那原本黑色的棋子后一落了一枚黑色棋子,角里苍风感觉自己身后的屏障马上就消失了,他成功的往后退了几步,却感觉还有别的屏障阻挡着他的道路。
他黑袍下的眼睛部位留出许多黑气,观察这四周,在他现在的眼里,这方天地间全部多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线条,把这方天地分割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方格。
而此时的他,就站在一个小方格中,而方格的边缘处,就是他之前碰到的那几道无形的屏障。
看到这一幕,角里苍风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怒目看向冯焕之,冯焕之却依旧坐的端正。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冯焕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从棋盒里捻出了一颗白棋道:
“这一步,该我下了。”
那枚温润的玲珑白玉棋子被他下在了另外一处星位上,与之前那白子的位置隐隐有守望相助之感。
角里苍风有些搞不清楚这局棋的规矩,整个人有些慌乱,手上刀光四溢,却又被限于一个极小的范围中,一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冯焕之看这场面,随意一笑,伸手又捻了一颗黑子,就要落下之时,角里苍风那处的所有刀光却又敛为一刀,顺着他那柄鬼头刀的刀锋处向一处落下。
“咦?”冯焕之看着那刀在空中一顿,便很快就穿过了那层屏障,冯焕之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棋盘上有一条线消失了。
冯焕之不顾唇边溢出的一抹鲜血,赞叹道:“好手段。”
他以为角里苍风之前四溢的刀光是他心情暴躁的象征,却不曾想他凭着那些分散的刀光,在那一刻试探出了天地玲珑棋局的小破绽,一刀一点破面,差点破了他这棋。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啊!尤其是他现在的敌人是前任刀绝,现任截天道之主,太平教的阴执事,又怎么能没点手段和经验呢?
冯焕之手一移,落下黑棋在那已经消失的线条上,没有多过停留,却没有和之前一样,把白棋下在了星位处,而是下在了那条已经消失的线上,刚好是那枚黑棋至第一颗白棋的位置前。
几乎是在他刚落下这一棋的同时,角里苍风的刀已经再次到了他的身前,但刀身不知道为什么一偏,竟然向地面砍去。
冯焕之极为淡定地把一颗黑子放在了刚刚下的那颗白子前端,然后很快就黑白二子各下几步,把最开始那颗白棋四个方向皆下了一棋,成了一个“十”字信点。
冯焕之笑道:“还是谨慎点好。”
角里苍风也在刚刚的落子和他的攻击中琢磨点门道出来,却是横刀向一旁的添香砍去。
添香木剑出鞘,但这一刀一剑还没相遇就被你那无处不存在的线条给阻隔,让这两人根本打不起来。
冯焕之摇摇头啧啧道:“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可以三个人一起下棋呢?”
角里苍风低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在这短短的曲折中,冯焕之却已经各下了十多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