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云亦可怎么想,但樰槡的情况眼看着是越来越差了,但她还是硬撑着站稳身形,并没有倒或是坐下去。
而梅若馨在一边手足无措,满脸焦急,额间也急得渗出点点细汗来。但她的眼神却不时地瞥向云亦可,像是在担忧着什么似的。
云亦可顾不上梅若馨的古怪,看樰槡这么难受,她也心里也不大好受,忙问道:
“梅姨,樰槡之前就有这个毛病,有药吗?”
“药,药!”梅若馨听到这一问更加慌乱,看的出来是纠结了一会,但还是摇头道:“没有药啊!这可怎么办啊!”
“没药?”
云亦可不可置信说道,看着樰槡摇摇欲坠的身形,也伸手去扶樰槡,但却被入手时的温度给烫了一下,这体温也太高了,“这么会这么烫……”
她伸手想去摸樰槡的脉,但却在刚触及她的手腕时被樰槡猛的甩开。云亦可整个人一呆,一不留神,樰槡就挣开她的手,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别……快走……不要……”
樰槡嘴里含糊不清道,但双手却在往她们这个方向挥舞着,像是在抗拒她们的接近。
云亦可下意识伸手去捞,却看见樰槡整个人化为一道血红色的遁光,向一个方向飞走了。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云亦可和梅若馨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在梅若馨的摇晃下,她才渐渐回过神来。虽然她只摸了一瞬,但作为一个医者。她敢确定,刚刚在樰槡的手上没摸到半点脉搏的跳动。
不管怎么说,这本身就不正常。
“怎么办……”梅若馨絮絮道,走来走去,很是焦虑。
云亦可看向樰槡离开的那个方向,“我们追。”说着,她手中玉符纷纷飞去,带着白色的尾光交织出一道玄妙的阵法。
“我也去。”
云亦可只眼神在这些玉符上略略停顿,顾不上感受它们发生了什么异变,但她使用它们更顺手了却是事实。
她手中手诀一捏,阵法扩大覆盖了她和梅若馨二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追了过去。
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但很快就被大片寂灭的黑色所代替,梅若馨看见这阵法壁在不停地颤抖,摇摇欲坠的样子。
不好!云亦可本就不怎么舒展的眉心更加皱起了一团。这片的空间在破碎。
她判断,应该是刚刚樰槡离开的速度太快,连空间都难以承载,所以在她离去后就破碎了。但自己却又正好在它还没来得及恢复时就冲了进来,情况很不妙。
不过幸好这玉符刚刚发生了一些变化,可以再撑一会,应该可以撑到她离开这片空间。
“到底怎么了?”梅若馨担忧的声音还在云亦可耳边响起,“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梅姨,你现在还打算瞒着我吗?樰槡姐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云亦可抽出部分心神对梅若馨道。
梅若馨神情大乱:“这,这……”
云亦可道:“樰槡姐之前在永霜城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可我刚刚把她的脉,什么也没摸到,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梅若馨还是有些犹豫,云亦可接着道:“梅姨,樰槡姐她现在看起来很不好,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梅若馨有些动摇,但还是摇头道:“可……可我也不知道姐姐她怎么了!”
“姐姐?”云亦可又是一惊,看梅若馨这七八十老妪的样子,却喊桃李年华的樰槡为姐姐。
云亦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梅若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喊出了“姐姐”这个称号。捂着嘴巴摇了摇头,但在云亦可的眼神下,还是慢慢地放下了手。
她叹了口气,选择妥协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已经下定决心的原因,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梅若馨看着眼前无边的黑暗,眼神很深,却又透着迷离,声音带着老年人有的沧桑和自己特有的温柔,开始述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我第一次见姐姐,也就是樰槡,还是我五六岁大的时候。那时正是小孩子调皮又贪玩的时候。
爹爹带我去拜访好友,也就是拓拔家,我那时候到处疯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水里面去了。边上又一个人也没有,差点就死了,是姐姐救了我。”
看接下来她半天没说话,云亦可催促道:“之后呢?”
梅若馨回了回神,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后面她就生了堆火,为了我一些问题,帮我烤干了衣物,再后来那老头子感觉不对,找了过来,她也就走了。”
云亦可知道,梅若馨口中的那“老头子”指的就是种梅翁了,那时候也应该也才是个半大的少年吧……
“虽然我当时年纪很小,但也到了记事的年纪了,就一直记着姐姐。不过再遇见姐姐时,已经隔了十多年了,能一眼把她认出来我也没想到。
不过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应该姐姐她的容貌一直没变的原因。”
云亦可想起来无聪大师曾对樰槡姐说过“好久不见了”这句话,这么看来,他之前也是认识樰槡的吧。
而过来十多年,算算时间,那时候的梅姨是在家破人亡后,独自悬壶济世的时候,也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那时候的姐姐却没认出我来,在我解释了半天,她才隐隐回想起那件事来。我们二人相谈甚欢,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就结了个伴,相约一起在江湖行走。
不过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年纪渐渐增长,但樰槡的容貌却依旧没有变化,我才发现不对。
于是我问她,但我却发现那时的她已经忘了她救过我这件事,无论我这么说她都想不起来。在她记忆里,我和她在后来江湖遇到的那次才是第一次相遇。
后来我查了很多案例,看了很多古书,都没看过和姐姐有相同情况的。我慢慢的就死心了。
慢慢看着她对我的称呼由‘若馨’变成了‘梅姨’,再后来就成了现在的‘婆婆’,她也早忘了之前我们相遇的记忆了。”
云亦可想起了之前樰槡和她闲聊时,说过一句:“自我记事以来,就和婆婆在一起过日子了。”
原本她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但现在想起来,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诡异。
云亦可问道:“是她只能记得住最近二十年的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