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云亦可对这件事也隐隐有个印象。要不是孟小小刚刚这么一提,她都要忘了这回事了。
当年顾韩两家势大,几乎平分天下。这两家当时是有联姻的,就是嫡女的顾雪樱和韩家的未来家主,韩叶飞。
不过由于二人年纪不大,顾家主母又不舍得女儿,才一直拖了下去,只是订婚而已。
而在云亦可穿到顾雪樱身上时,顾韩两家已经倾覆。那位未婚夫也早就死在了启轩午门前的断头台上。
所以云亦可平时对原主未婚夫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在意。但孟小小在现在这么一提,正好提醒了她,温无祸和顾雪樱二人之间关系应该并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样。
试问,顾雪樱在云亦可来之前,就是一个痴呆儿,就这样一个人,会主动去找别人赠予玉簪吗?
在想通这一节,云亦可看着温无祸的眼神都和善了几分,她插着腰,对温无祸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明白来。”
“好。”
温无祸说着,微微抬起了头,语气中也露着追忆:
“当时我躲避着邪教人员追杀时,我进到了一个一看就是大家小姐时的院子里。
那时樱花开了,粉色的花瓣随风簌簌飘落,落到了正端坐在樱花树下的少女粉色的长裙上。”
听到温无祸的讲述,云亦可也想象了一下,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个场景的确很美。
“那粉衣女子盘坐在樱花树下,一把古琴放于膝上,玉指轻浮过琴弦,带起阵阵清乐与香风,那个画面,我一直都没忘。”
一见钟情?云亦可更加头疼烦躁了,你现在和我讲这个,你让尚可儿怎么办?
温无祸自然不知道云亦可的内心活动,他接着说道:
“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呆呆地站在一旁听她抚琴,其他的一切事情我都被我抛之脑后了。”
…………
樱花树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对他身前那个抚琴的粉衣小女孩说道:“你弹的真好听,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少女并没有回答,一曲作罢,她指尖不听,换成了另一首曲子。
她不停地弹琴,除此之外却没有别人声音。
那小男孩原本就长了一双卧蚕眉,体格有些肥胖,这应该就是尚可儿叫他“温胖子”的原因了。
他又听了那个少女弹了一曲,临变谱时,急忙对顾雪樱道: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还是没有搭理他,琴声清脆,淙淙地从琴弦上流出。她又开始弹起了别的曲目。
温无祸不死心,等这一曲过后再次询问道:“姑娘,你的名字叫什么?”
那女子在次仿佛闻所未闻边上的人的问话,又弹起了一曲古琴谱。这样反常的决定让温无祸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谁。”
“这里是顾府,姑娘你姓顾无疑。”他伸手托着下巴,似乎下定了决心般,对顾雪樱道:
“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娶你。”
他也不管顾雪樱是否回应他,接着絮絮叨叨道:
“你这么好看,应该配我这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才对,我以后一定会在江湖闯出一片天来,你且看着。反正你这样的人以后就应该嫁给我。”
“我也猜出来了,你就是顾雪樱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他又说了了计较几句,就听见外面喧闹的声音袭来,有人来了。
还在逃跑中的温无祸马上站起身来,他身影往上一掠,整个人的声音身影便消失在花开茂密的樱花树里。
一队青衣侍女打扮的人缓步走了进来。她们步履曼妙,看似步子都长得不打,却几乎下一瞬间就围在了那粉衣女子身边。
她们把手中的木盘轻轻放在一旁,盈盈向那粉衣女子拜倒,齐声喊道:“小姐好。”
那粉衣女子依旧只是低头弹琴,琴声悠扬,不带半分烟火气。
那些青衣侍女似乎也知道顾雪樱的脾气,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围着顾雪樱一拥而上。
她们动作轻盈,但动作精准快,很快,没过多久,顾雪樱在她们的搀扶下被移动进了室内,只是她依旧紧紧地抱着胸口的琴。
温无祸跳了下来,看着只有他一个人的樱花树,叹了口气,脚步往边上一挪。
他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硬物,移开脚步看去,在软湿的土囊里,一点碧绿隐隐浮现。
温无祸蹲下,把那东西掏出来,那是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簪,沾满了泥土。
看它的位置,温无祸猜测到它应该是那粉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在这里的。
他从袖口掏出帕子,把这玉簪包起,郑重地放入胸口。他仿佛又听见什么声音,很快就离开了。
…………
听温无祸这么一说,云亦可更头疼了。这样自作多情的男人可没什么好说的。还要娶人家,就你这样子!
她抱臂,没好气道:“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云亦可微微抬头:“她当年什么都没说,你倒是自作主张给安排好了,在这之后你和她再也没见过面,你这一往情深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亦可用的是“她”来称呼顾雪樱,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并不认为自己就是顾雪樱。
说到这,云亦可不禁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样我不知道该说你是痴情还是花心。反正我不管,只要可儿出了什么问题,她因为你不高兴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温无祸没有说话,看的出来他也是很犹豫的。童年时的一见钟情,和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扶持的青梅竹马,这两者让他纠结无比。
他在和顾雪樱分别后依旧是在被追杀中,在一次性命垂危时,他混入了一队逃难的队伍,在一个少女的掩护下成功躲过了一次追杀。
二人相互扶持,虽然相互猜疑,但也没有将彼此抛弃。再后来,他遇到无聪大师,在他的帮助下在临渊靠近启轩边境一处小县城扎了根。
那个少女自然就是尚可儿了。虽然他经常外出,但每次回去后总有个人在等他,为他疗伤……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