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无人的黑雾之海里,一块巨大的金属疙瘩单独地浮在黑色的不详的海中,宛如蛰伏的巨兽。
那“巨兽”突然侧翻,被一截突然冒出的铁链抽倒。
“铛!”一声巨响,黑雾之海随之开始翻腾。
又有几道红芒出现在那金属疙瘩边,金属疙瘩往后一退,白光闪过后,那巨大的金属疙瘩消失不见。
黑雾之海却没有随之恢复正常,那些红芒也突然往上冲去,带着漫天黑海……
“她下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在那渐渐愈合的黑渊裂缝边,苗芬纷有些担心道。
那裂缝已经不再往外喷着黑气,南诏的黑气浓度已经明显下降了许多。
“不知道。”
陵光语气也不是很好,有些暴躁。但手中宝珠不断运转,吸纳着目所能及的所有黑雾。
“不好,有变。”
一旁的奇岚突然道,赶忙把苗芬纷和拓拔小蛮拉到了一旁。
他话音刚落,那道裂缝突然扩大,大量凝实如水的黑雾喷涌而出,隐隐有红芒在黑雾中浮现。
“我去!这又怎么了。”陵光暴躁道。
眼见灾难又将至,但拓拔小蛮眼尖看见一物道:“那是什么?”
所有准备离开的人都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那道黑色的裂缝上有异样的波动传来,一道木牌突然凭空出现。
仔细一看,又像是一块牌匾,上面用勉强端正的字体写着“杏林”二字,看起来在普通不过。
这是云亦可下去之前留下的吗?这是她的后手吗?陵光突然想到,但这样有什么用?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直面那道黑色的裂缝,他不能走。
在那黑雾上冲,即将碰到那块牌匾上时,异变又起,一声幽幽的女声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阵异香传来。
却是一穿秋香色的消廋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她轻抬素手将写有“杏林”的牌匾拿在手中,隐隐有空间波动传来,那块牌匾随之不见。
她不顾那些诡异的黑雾,整个人缓缓下降,随着她的下落,那些宛如实质的黑雾也往回缩了回去,仿佛遇见天敌了一般。
她是谁?这是在场所以人心里浮现的一个念头。
只见那身材纤细若柳的女子安然站在黑色之渊上,所有的黑雾也仅仅在那黑渊里,再无半分溢出。
但当众人心神未定时,风波再起。有几道红芒冲破黑色之渊,冲到了半空之上。
“孟章,监兵,执明,你们怎么了?!”陵光激动道。
只见那几道红芒里隐隐包裹着三道人影,分别是穿青衣长袍有鳞甲配饰的俊雅男子、穿白甲边角饰有有黑色绒毛的威严男子,和穿厚重青甲的雄壮男子。
东方青龙孟章神君;
西方白虎监兵神君;
北方玄武执名神君。
不过现在的他们看起来颇为不正常,猩红的眸子搭着浑身冒着黑气的身体……
陵光看到多年相处的好友都变成了这样,牙呲欲裂,难以置信道:“你们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四个都奉了仙帝的旨意巡查凡间,怎么……”陵光没有再说话,事情很明朗了,是这邪教对他的三个好友下了毒手。
“唉~”
却是那穿秋香色的纤细叹了口气,面带不忍之色叹息吟道:“物是人非,小池依旧,彩鸳双戏。念当时风月,如今怀抱,有盈襟泪。”
说着,她还真用衣袖轻掩在了眼角,那里有点点水光隐隐浮现。陵光这才发现她那双杏眼微微红肿,像是哭过般。
纵使他现在是如此伤心,但也被这奇葩女子给愣了片刻神。
但上面那三个明显不正常的四方神君可不会愣神,直接就往下俯冲下来,目标就是拭秋。
“唉,我怎么这么苦。”
她轻叹出声,说着整个人往边上微微一让,正好躲过了那三人的合击。
她接着叹道:“说好了收留我,却还是有这么一天,果然,我在她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说着,她本就消瘦的身体往前走了一步,正好从东方青龙孟章神君和西方白虎监兵神君的攻击的夹缝中闪过。
“心无歉,但世间公论,自有人评。竹风萧飒初停。算何境、能如梦境清。”拭秋哀叹道,仿佛在感叹身世之飘零。
陵光在吃惊之余也冲了过去,帮她拖住了北方玄武执名神君,二人缠斗在一起。
这时的他没有看见另外那两位神君也随着拭秋感叹了一声,眼中红芒闪动不定。
“唉~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随着她的声音落下。
空气中的异香似乎更浓郁了几分,拭秋如弱柳扶风般走到了孟章和监兵二人身前。
如削葱根般的手指轻点在二人眉心,一股黑气从眉心不住的溢出,往他们下面的黑色裂缝里坠去。
陵光感觉冥冥中有什么让他往边上让了一步,接着,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眼前。
她手中轻点于执明眉心,他转过头去,看见孟章和监兵倒在一旁,昏迷不醒,但周身已经没有那些不详的黑雾了。
“接着。”拭秋说完一个男子倒在了陵光怀里,正是恢复正常的执明。
“你是谁?”陵光问道。
拭秋却没理他,又是幽幽叹了口气道:“又松了。”
语罢她抬手,那道黑色的裂痕缓缓收拢,大地如伤口愈合般,只于一道浅浅的伤疤。
她作完了这一步,整个人也随之虚幻淡去,恍若从没来过一般。只余一声轻叹消失在了空中。
…………
在上面的裂缝消失时,下面的黑雾之海也恢复正常。
“主今天怎么了,竟然放这东西离开了。”
黑雾中,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佝偻老者走到了那块写着“沉渊”的界碑前,但声音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
界碑上黑雾凝聚,又隐隐化成了一个佝偻老者的身形。二个身形相近的人相对而立,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
但在这样充满诡异黑雾的背景下,又仿佛算不上什么了。
“那座殿本就是一部分阵基,它主动消失,主自然应允。”那道虚幻的佝偻老者道。
“拜见大长老。”那个有者年轻男子声音的佝偻老者向那虚幻黑影行礼道。
大长老喟叹道:“不必客气,我有预感,主离我们又近了一步。”
“我也有感觉,我们的时代快来了。”
黑雾翻腾,把他们的话语尽数吞没。
…………
乱草木屋前,一邋遢老者安然卧于微雨中,眯着眼睛抽着水烟,他脸上带着惬意,但那薄雨已经打不到他的脸上了,一个阴影挡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