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人大大方方的朝南越帝行完礼后,莞尔一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字幅打开。
语气含着谦虚:“臣女不才,这幅字是臣女亲写,特此送给皇上,此字虽赶不上书法大家,却是臣女的满腔心意。”
众人不以为然。
苏月人怎么也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家,整日不是弹琴吟诗便是刺绣女红,自然不抱期待的。
闻言,苏蒙脸色阴沉,宛如夏夜即将来临暴风雨一般,难看又恐怖。
目光森冷,看向大殿中央的端庄贵气的苏可人。
好啊,都算计到亲爹头上来了。
苏可人依旧笑颜如花,连眸底都是无尽温柔,好像什么是都没有发生过。
苏月人缓缓将字幅摊开,周旁的宫女见状赶忙上前,替她举起字幅,首先呈递给南越帝观赏,转而又展示在众人眼前。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声不吭,除了歌调此起彼伏,现场好似突然静止。
盛世南越,天下太平。
八个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笔势或偏或椅,或轻或重,其断连辗转,笔锋变化无穷,气象万千。
不由感叹,此字当真天下有?
就连觉得自己书法造诣高超的程太傅,此时都不由屏住呼吸,眼睛都不舍得多眨。
就这么一瞬间,他又想将自己那个蠢货儿子狠狠地暴揍一顿,不肖子啊不肖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南越帝眼眸一亮,眉宇间透露着浓隽的惊喜,忙命人将字幅递到自己面前自此观赏一番。
苏月人双手交叠,站的笔直,目光不由看向元宝,下巴微微抬起,傲慢得很。
元宝没空搭理她,容色浅淡,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只是那双干净到透明的眼睛,盛满浓浓的寒气,浸入苏月人的心底。
苏月人没来由的心虚,飞快的收回目光。
她炫耀的眼神落在云景禾的眼里变了味,直接升级为挑衅。
啧,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来恶心他家小丫头。
云景禾红润薄唇紧紧抿着,明明是一派神闲悠然的姿态,却显露无尽凛冽和尖锐。
坐在四周的大臣宾客,都不动声色的朝远处挪了挪,不敢靠景王夫妇太近。
没一会儿,发愣的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发出惊叹,夸得苏月人合不拢嘴。
“苏家小姐这字也太秀了吧,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这叫什么,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万不要小瞧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可能会虐你于无形。”
“这字气势磅礴,笔锋婉转,妙啊妙啊。”
“……”
听着越来越夸张的赞叹,程矍气得牙痒痒,一向木楞的脑子突然想明白了他当时的行为是多令人憎恨。
怪不得他爹老想给他一棒槌。
他现在也很想给苏月人一棒槌。
气冲冲的开口:“爹啊,你快去给皇上说明真相,可不能让这小人得志。”
“闭嘴。”程太傅伸手猛敲在程矍的脑门上:“先看看王爷和王妃怎么说。”
他们可不能莽撞的打乱景王夫妇的安排和想法。
程矍疼得龇牙咧嘴,揉了揉脑门不敢反驳程太傅,只是目光狠狠地瞪着苏月人,也算是为自己的错误行为做几分忏悔。
苏蒙不停的喝着闷酒,被自己的女儿算计,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也是窝着一肚子火,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