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祠堂,白烛摇曳。
元宝跪在绣墩上,曳地的裙摆铺在身后,大朵大朵的金丝紫花徐徐绽开。
双手曲于胸前,手心朝内,玉指交叠执三支香,白烟袅袅。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灵牌,眼尾染上绯红。
她轻笑出声,嗓音却含着哭音:“因为宝儿长不到爹爹那般高,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见面啦。”
如今的南越,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是爹爹所盼的太平盛世。
下辈子的爹爹,切莫再做大将军,切记投生普通人家,度安稳一生,游历万千山河,赏遍人间日月。
云景禾轻撩衣袍跪在她身旁,剑眉星目间,隐隐流露着坚定:“不负所托,岳父大人。”
那个娇如珍宝的小姑娘,已平安长大,余生也将无限风华。
说着,两人三跪拜,各怀所思,上香离去。
见两人出来,元府的老管家福身,随后上前,准备关门上锁。
云景禾伸手拦截,翻袖上的饕餮兽纹活灵活现,老管家停下动作。
他微微抬眸,眼底凉薄:“明日再上锁。”
老管家一顿。
祠堂重地应仔细看守,大小姐已上好香,也没听说还其他人前来祭拜将军。
尽管满心疑惑,却应声收好铜锁。
不远处。
元宝立于的芙蓉树下,眉眼隽美宛如花颜,听到云景禾的话,容色虽一贯清丽平静,娥眉间渐渐泛起涟漪。
倒没询问。
朝老管家打过招呼后,便回到景王府。
一路上,云景禾都牢牢牵着她的手。
因常年握刀剑,他的手带有层薄茧。
元宝的手被他完全包在手心,温暖如春,心里踏实。
……
冉竹没有跟随去元府,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远远瞅见元宝的身影,迫不及待冲上前。
云景禾一回到王府就被来福急急忙忙请去书房,好似有什么急事。
冉竹刻意压低声音:“小王妃,是杜若传来的信。”
杜若的事,她也了解个大概,只是觉得,总归有过做叛徒的经历,说的话,不值得被相信。
元宝打开书信,一股浓浓墨香扑鼻而来,想来,是才写不久。
杜若写的信很短,寥寥数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楚。
琢磨着,让杜若去青明寨当教书先生许是合适不过。
元宝垂眸:“你去百善堂拿些安神的熏香,让王爷派人送进宫给太后,记得日日睡前点上。”
“杜若总归有前科,属下担心有诈。”冉竹有些担忧。
信上说宫晨暗访过苏可人,想来是在协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宫晨为表明自己的诚意,愿意为她铲除最大的阻碍。
后宫之中,太后权威,向来与苏家不对盘,自然成为苏可人的眼中钉,心中刺。
眼下云景禾手握南越兵权,苏可人忌惮,为保证太子的储君之位,她只有削弱景王势力。
而太后,作为景王府最坚固的后背,更是让苏可人憎恶。
元宝不紧不慢的开口:“他人品虽是坏了些,却言而有信之人,不会妄自赔上全家人性命。”
看来她和杜若的生意,谈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