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寂静。
虽说了不足挂齿,小姑娘还是极其慎重的朝他弯腰深鞠躬,顿了一会儿,迈着紧张的步子像巷子深处挪去。
刚走没几步,她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在这寂静的巷子里,很是清晰。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小姑娘脸红的不像话,暗暗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窘迫的加快脚步。
“等一下。”
则名其貌不扬,桃花眼笑起来弯弯似月,小姑娘闻声一愣,迈出的脚未及地。
不知该走还是该停。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则名绕到她前面,犹如秋风清林的嗓音响起:“我救了你,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
“算的,可是我没有钱报答你。”小姑娘头埋得更深,紧紧咬着下唇,抓着衣角的手寸寸收紧,尴尬得泛白。
她身无分文,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早知道就不找这个巷子做栖身之所了。
瞧着小姑娘又慌又慌乱的模样,则名哭笑不得:“谁要你的钱了,陪救命恩人吃顿饭不过分吧。”
“啊?”小姑娘僵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则名无奈,伸手拽住她的袖口,慢慢悠悠的走着,一本正经等我说道:“我说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这小姑娘反应总是慢吞吞的,要不是那双眼睛过于灵动,他还真以为她是个蠢的。
小姑娘楞楞的看着拽在自己袖口上的两只手指,只好跟着他走。
“嘿,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啊?”
“……”
“嗯?”
“阿悠,我叫阿悠。”
不知是不是错觉,则名总感觉阿悠周身都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意味,说出名字的时候,莫名哀伤到极致。
他侧头,看着低着脑袋的小姑娘,不再言语。
——
清晨雾气漫漫。
故苑满树繁花摇曳,水露晶莹。
望月亭里,女子浅躺于藤床,手里翻阅着一叠画着奇异符号的宣纸。
眼眸清澈犹如冰下溪水,不染一丝污垢,睫毛纤长而细密,如蒲扇一样微微翘起,美如神祗。
鹤扬一怔,尽管不是初见,王妃依旧美得让人呼吸停滞,眼前一亮。
正摇着藤床的云景禾,看着心不在焉的鹤扬,手指缩紧,动作微微一顿,深若寒潭的眸子看着他:“很好看?”
“好看……”鹤扬毫无防备的回答,直到对上自家主子那宛如极寒的目光,才觉惊悚。
看得认真的元宝缓缓撑起身子,粉嫩的嘴唇泛着莹润的颜色:“挺有眼光啊,小兄弟。”
云景禾脸一黑,磨牙:“有事说事,说完给爷滚回据点,不准再踏进故苑半步。”
鹤扬欲哭无泪,硬着头皮道:“是,王爷。”
事情很简单,三两句就讲清楚了,大抵就是据点的病情已经得到完全控制,说到激动时,鹤扬还止不住夸赞百善堂的幕后老大。
“爷,有机会你定要认识认识鬼月,一个阉割老头竟能带出这么一群优秀的人,能为友军再好不过。”
阉割老头?
元宝偏着头,眼睛眯了眯,容色渐渐暗下来。
“嗯,滚吧。”云景禾头也没抬,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着。
氛围莫名压抑。
鹤扬浑身不自然,刚走几步,冷清的声音传来:“等等。”
“王妃娘娘是有何吩咐?”有种不祥的预感。
元宝笑了笑,将手里的宣纸递给他:“你既然觉得它们这么好看,就麻烦你帮我每份抄个二十遍,晚上就要,谢谢。”
鹤扬目瞪口呆,几乎傻样。
此好看非彼好看。
楞楞接过宣纸,大醋缸瞟了一眼,缓缓开口:“本王也喜欢得紧,你再多抄二十份。”